第18頁
一邊說一邊手握腰間刀柄,纖細的手指一展一放,掌上血脈隱現,越發透著潔白如玉的光澤。
二
第二間耳房,紫沁跟著菊吟道長走進後,便說道:“道長,要我來,可是有事要說?”菊吟道:“紫施主,你對剛才英二郎的死有什麼看法?”紫沁道:“很玄,我想道長不一定了解。”菊吟說道:“你指的是魔教攝魂術麼?”
紫沁道:“是的,這必定同攝魂有關,我想二郎刺殺雷堂主並不是出於他的本意。”
菊吟說道:“不是他本意,則必有指使之人,這人是誰?羽燕客?”紫沁搖頭道:“羽莊主失蹤前一直與我們在一起,我想是另有其人。”菊吟聽了,隔了一會兒,說道:“到了這時刻,施主還要堅持留在此地麼?”紫沁道:“山莊錯綜複雜,最熟悉此地的羽燕客又失蹤了,雖是手中有圖,但在未尋到羽燕客前,道長認為我們退得出麼?”菊吟道:“羽燕客已不可信,此圖也未必靠得住。”紫沁道:“那就沒有別的選擇,只有留下來。”菊吟道:“不然,我卻認為還是可以退出的,只要出了鏡屋,退路我卻還記得。”紫沁怔了怔,說道:“道長已預留了一手,是麼?”菊吟道:“不錯,我在進入千羽山莊後,於路另做了記號,當時並沒有疑心,只不過是一個老江湖的習慣罷了。”說著看著紫沁微微一笑,接著道:“那就是每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是危險的,即使看起來完全沒有危害。”
三
大廳內,明五、朱貞和許悠晴也在四下里查看,由於大廳面廣,三人分東南西三面搜索,空出了北面,只因北面是大門的方向,他們即從這進來,就不必搜尋了。摸索了一陣後,明五敲了敲一面銅鏡,在咣咣響聲中,說道:“這些鏡子如此巨大,想來應另有用處,穿衣戴帽用不著這麼多又這麼大的鏡子。”許悠晴道:“五哥言之有理,這些鏡子確是有疑,應當好好查查。”說著用手仔細敲打著每一面銅鏡,過了一會兒,聽得朱貞道:“二位過來看看,我這兒有面鏡子材料特別,不是銅的。”這話說完,明五和許悠晴不約而同,走了過來。
朱貞一手撫鏡,轉過頭來,看著倆人過來,便在這時,異變突生。
四
秦金石目不轉睛,看著桑凝身後,道:“你別動。”桑凝手握刀柄,停滯不動。可是她雖然沒動,秦金石卻明明看見鏡子裡的桑凝背影在動,緩緩地,緩緩地,鏡中影竟然在轉過身子,秦金石看得毛骨聳然,不由冷汗冒出,這鏡中難道存在著另一個人,如果有,那麼是誰?
鏡中人終於轉過了臉,這張臉確還是桑凝的臉,明明白白,毫無疑問,這是桑凝!只是這臉現如今看起來,雖然美麗依然,但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與陰冷,並蒼白的如同一個死人。秦金石毛髮倒豎,卻再也想不通桑凝的鏡影會自行事,難道這是一個鬼魂?或許是桑凝的靈魂,離開了她的身體?但桑凝明明還活著,好好站在那兒,只是為什麼她身後的影會動呢?
而這時站在對面的桑凝看著秦金石萬分驚異的臉,忍不住心下震動,不知身後有何物事,讓一向老成的秦金石如此變色,但在不明身後情形下,又不能妄為,便問道:“怎麼了?”秦金石看了她一眼,剛要說話,忽然撇見了鏡中人的手,猛然醒悟,大聲喝道:“桑凝出刀!”
桑凝聞聲而動,手揚處刀光亮耀,猶如一道閃電,身形一矮,青裙飄揚,回首就是一刀。但聽得嚓啷一聲響亮,鏡面破碎,成龜裂紋向周圍延伸,隨後秦金石和桑凝都看到了鏡中人呆呆地站著,一張臉在鏡里裂成了奇形怪狀,而在她的手上,右手平舉,一柄長劍斜指上方。那鏡中的桑凝卻是用劍的!可在鏡外,桑凝手橫柳葉刀,伏身注視,臉上一片驚詫,看著鏡中的桑凝,也呆住了。而秦金石望著倆個桑凝,一時之間同樣茫茫然不知所以。鏡里鏡外,三人就這麼呆了片刻,這片刻秦桑倆人卻覺得十分漫長,仿佛時間在這刻不起了作用,停罷了許久。
然後,鏡子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從鏡中破裂的紋路中,流下了一道道暗紅的血。秦桑倆人看著,不由駭然失色,秦金石雙手下沉,雙臂分處,雷鼓瓮金錘已出,便在這刻鏡子“蓬”的猛然爆裂,碎片四濺。桑凝即時反應,刀展扇形,腳下一滑,衣袂飄蕩,平平退行,在碎片錚錚彈飛中退到了秦金石的身邊。秦金石吆喝了一聲,雙錘起處,轟轟作響,道:“何方高人?天師門下秦金石,桑世家桑凝在此,請通姓名!”
五
明五和許悠晴還未走到朱貞面前,在她身後的鏡內突地起了變化,鏡面呈現出一圈圈的紋路,就如同水的波瀾,向四方擴展。明五和許悠晴幾乎不約而同,說道:“法王小心身後!”朱貞回頭一望,吃了一驚,放開撫鏡的手,向後退了幾步,卻見那鏡中水紋當中突地伸出一隻手,朝她抓來。朱貞竟不敢接,又朝後退去,同時右手指一動,嘶的一下繞指柔絲鞭彈射而出,在那隻手上繞了一圈,只聽得嚓的輕微響聲,那手被齊腕勒斷,咚地落下,鮮血噴泉般灑了一地。隨後,鏡子恢復原狀,一如剛才。明五和許悠晴見了,不由得吸了口冷氣,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