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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羽燕客面容仿佛蒼老了好幾十年,站在雷振聲的身前,他覺得萬分對不起他,相交數年的好友,就這麼糊裡糊塗地去了,死得如此不值,不明不白。而這個結果也許本可以避免,倘若他能夠多說一點,多做一點,也許雷振聲就不會死。然而事情並不是這樣,因為他的錯誤,斷送了一代豪傑。
菊吟道長看了羽燕客一眼,轉頭對秦金石道:“雷堂主的遺體,如何處置?”秦金石擦了眼淚,道:“按霹靂堂戰死者的規矩,化為塵灰。”桑吟道:“你有火種?”紫沁道:“不用火種,雷堂主身上,一定帶得有燃料。”秦金石點頭,說道:“請諸位送我三叔一程。”朱貞道:“這何用你說,在哪焚化?”秦金石四周看了看道:“四哥,有大點的地方麼?”羽燕客黯然說道:“前面有間大房,跟我來。”
十一
秦金石抱了雷振聲的身體,跟著羽燕客來到了一間大廳,廳中布滿了巨型銅鏡,照得人纖毫畢露。然而這時已沒有人再去驚詫,也不再多看它了。
將雷振聲的身子按置在廳中後,秦金石在雷振聲身上摸索了一陣,掏出一些藥粉,撒在了遺體上,隨後退後幾步,拜了八拜,右手手指一搓,呼的一下火苗升起,合掌一推,火直竄至遺體,頓時嘭的大響,火焰騰騰,燃燒了起來。
火光熊熊中,雷振聲的遺體漸漸燒化,片刻之後,火勢已熄,秦金石雙手放出內力,轟地一聲,將雷振聲的遺灰吹散一空。唯留下一對雷鼓瓮金錘躺在當地,散發出烏黑油亮的光澤,訴說著一個英雄的故事,那昔年的第一條好漢玄霸和如今的霹靂堂堂主雷振聲。
秦金石匍伏在地,將頭深深的,深深的埋了下去,一雙肩膀聳動不止。哭出來倒也罷了,但他沒有哭,可是強忍的男兒漢哽咽之聲,卻更加令人聞之動容,心酸不已.
眾人看了,想起雷振聲的豪氣,依稀之間似乎還聽到“來世再戰五百回合!”的壯語,餘音猶在而人不存,不竟都心下悲戚,紫沁率先上前拜倒,鎮重地拜了八拜,隨後其他諸人一個一個走上前來,拜了幾拜相送。朱貞最後一個上前,拜了之後,坐地唱道:“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許悠晴接唱道:“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第五章 紐威辛亢的迷怖
一
送走了雷振聲後,眾人默默無語,每人都在心中想無數的疑問,臉上表情各異,氣氛一時沉悶無比。
過了一會兒,紫沁走到還匍伏不動的秦金石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師弟,好了,起來吧,把你三叔的東西收好。”她這句話說完,隔了一些時候,秦金石才慢慢抬起臉,滿面淚痕,紅著眼說道:“大師姐,這到底是這麼了?二郎決不會這麼做的,他怎麼會這麼做?”紫沁沒有回答,只是上前幾步,伸手將那對雷鼓瓮金錘拿起來,轉身遞給了秦金石。
朱貞坐在地上,看著這一切,緩緩說道:“羽莊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應該說了!”許悠晴在旁說道:“不錯,莊中所發生的一切都無不說明,你所說的還不足以解釋現今的事態。”羽燕客臉色蒼白,道:“我承認有些事我疏忽了,雷三叔的事我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我確沒有隱瞞什麼?”聽到這裡,朱貞突地站起,厲聲說道:“沒有麼?”羽燕客見了,沉下臉,說道:“你不信我!”許悠晴在旁冷冷說道:“羽莊主,你難道真不知那淚目神珠麼?”羽燕客怔了怔,道:“什麼?”話音剛落,旁邊桑凝插入道:“許門主,你說的淚目神珠同此間有何關聯?”
許悠晴躊躇了一下,看了一眼朱貞,似乎難以決定。朱貞道:“還猶豫什麼!說吧。”許悠晴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卻見菊吟搖手說道:“且慢!”許悠晴住口,奇怪地看向菊吟道長。
二
菊吟道長沒有理會許悠晴的目光,卻對紫沁說道:“紫一施主,請過來一下。”又轉頭對明五說道:“明施主,你也來。”說著,自顧向大廳左手邊的一間房走去,明五轉身跟上,紫沁笑了笑,說道:“大家等上一等,待我們回來後再作決定。”桑凝道:“既是菊道長有事,就等上一等吧。朱法王,許門主,你們說是不是?”朱貞冷冷把頭轉開,不置一辭。許悠晴點頭贊同,羽燕客則也是一言不發,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什麼。
三
三人走進房間,菊吟道長便說道:“紫施主,千羽山莊已然危機四伏,我想跟紫施主和明施主打一個商量。”紫沁見菊吟臉色慎重之極,不由的正容說道:“道長,有何見解,請說。”明五道:“道長儘管吩咐。”菊吟望著紫沁,緩緩說道:“此地不能再探測下去,你我一出此房,便催促眾位,即刻退走,一步不得停留!”紫沁道:“這話是對的,可是一旦離開,羽水靈的病和千羽山莊的迷局便再不能解開。”說著,她轉頭對明五道:“明五俠怎麼說?”明五道:“紫一俠,叫我明五就可以了。”紫沁說道:“好,你我就不必俗套了。”說著,拱手施禮道:“五哥。”明五目光炯亮,還禮道:“好,一妹請了。”倆人都是武林豪俠,就這片言隻語,便相互知心,定下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