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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王立的說法,常豹的心臟是在今天清晨六點左右送至警察局旁邊的書報亭的。書報亭的主人說,一個男人騎自行車路過報亭時,丟下了這個箱子。跟陸九案幾乎如出一轍,箱子上貼了一張用電腦列印的警察局的地址。報亭的主人在七點左右將箱子送到了警察局。這一次報亭的主人沒有被列為嫌疑人,因為報亭主人是個殘疾人,缺了一條手臂。
研究了這三起案件的共同點後,谷平得出了幾個結論:第一,兇手應該是年齡在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的男性,相貌可能跟他酷似,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說,兇手的臉像殭屍呢?差不多同樣的話,常冒文也說過,“我不太想看他的臉,他的臉長得很怪,很僵硬,看上去像死人”,王立把這句話記錄了下來,但看來他也沒把這句話當回事。
第二,兇手應該在清晨六點之前,以及八點至十點之間,有一段空閒時間,這可能意味著兇手要不是自由職業者,就是工作時間相當機動,有辦法在這段時間溜出來而不被別人發現。
第三,兇手應該有辦法接觸到孩子,並且有辦法讓一些孩子替他送黑背魚卡片。谷平本人不喜歡孩子,對十一二歲跟他弟弟差不多年紀的孩子更加喜歡不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控制他們,讓他們聽命於他。跟他們玩球的人?賣冰淇淋的人?說話溫柔的女人?還是用錢說話?他覺得這一點最難判斷。
谷平又看了幾遍那三名嫌疑人的簡短報告。他發現,無論是杜宏、秦天和趙聰明,都至少符合三條以上的罪犯特徵。除了年齡、性別、身高外,他們都有較自由的工作時間,都普經在案發時間在案發現場或“送心地點”附近逗留過,有的還擁有罪犯的作案工具之一,比如自行車。
如此之多的罪犯特徵堆積在某個人身上,谷平認為決非偶然。根據經驗,警方的調查範圍一般不會出錯,所以直覺告訴他,兇手很可能是他們中的一個。然而,他們中卻沒有一個跟他長相酷似,這是最令他困惑的地方。
難道,真的有人在效仿德國的那個魔鬼醫生?僵硬!死人般的臉!如此耳熟的字眼……難道,黑背魚就是多年前看過他那篇論文後,給他寫信的人?
“這句話我看不懂,麻煩谷先生解釋一下。”那人曾在信里寫下一句德語請他解釋,那句話出自德國臭名昭著的魔鬼醫生漢斯•伯格曼的著作《奇妙的整形術》。
他回信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人體自身產生的細菌強悍無比,如不注意,極可能吞噬操作者的生命。所以,一切必須在活體死亡之後才能進行。”
葉琪一直在等那個男人的電話。雖然昨晚上他有點狂暴和出格,但等她回到家洗完澡,吃完夜宵後,她就漸漸忘了這些不快。她在心裡替他解釋,他是個在男女方面缺乏經驗的男人,所以做事不夠成熟,分寸拿捏得不夠准,再加上,被麗麗壞了興致,所以他自然會表現得不盡如人意。
等了一夜後,他的電話終於在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左右打了過來。在這之前,她已經看過那個電話機無數次了。
“昨晚的事對不起,我心裡有點煩。”他說。
“心煩什麼啊?你都弄痛我了,要不是麗麗突然出現,我真擔心……”她想發嗲,但忽然又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會讓他不高興,所以說了一半,馬上又轉換了話題,“你在哪兒?今天有沒有空去‘夜巴黎’?”
“我不想去那裡,你來我家吧。”男人道。
“你家?”她有些意外。
“不願意就算了。”
“那倒不是……”她很猶豫,有點想拒絕又有點捨不得。她本來想再多了解他一點再說的,可是……
“我那裡有你需要的東西。”他說道。
這句話他說得很認真,聽在她耳里卻覺得很是幼稚。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她笑道。
“我知道。”
她又開始用舌頭舔牙齒了,他的口氣執拗得像孩子,這又勾起了她的萬般遐想。他知道她想要什麼,好吧,我想你也應該知道。
“如果我不來呢?”她嬌媚地問。
“如果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你總會來的。”
她微微一笑,她很喜歡他的自信。
“怎麼樣?”男人又問。
“我考慮一下。”她笑著說。
“晚上九點我在‘夜巴黎’旁邊的便利店門口等你。”
“你等你的,我來不來,到時候再說。”說完這句,她率先掛了電話。
她覺得有必要讓對方明白,在他和她之間,永遠只有男女之分,沒有強弱之分。當然,她是肯定會去赴約的。
7、又一起命案
陸華關掉最後一盞燈,慢悠悠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一道刺目的陽光從玻璃窗外射了進來。他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沒看見下午兩點的太陽光了。
他每天下午四點半起床,五點半趕到酒吧,在六點前吃完晚飯後,酒吧就開門營業了,直到半夜三點才關門。兩年來,他的生活天天如此,要不是酒吧今天必須停業,他可能仍然會磨蹭到下午四點後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