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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宗兇案?
還有賞金?還賞金從優?
這是什麼意思?那幅畫涉及一宗兇案嗎?她現在懊惱不該隨便把卡片丟掉,不然也許還能拿它換點賞金呢。呵呵,這種白賺錢的買賣,幹嗎不做?
她一邊哀嘆自己是個受窮的命,一邊丟下手裡的報紙,又拿起了另一張。那是當天的晚報,她記得這是那個男人進門時帶進來的。她隨意瀏覽起來,看報紙她向來沒耐心,多半只看標題和照片,所以,一整份報紙通常她只用五分鐘就能看完。
可是這次,當她的目光接觸到一張照片時,卻怎麼都無法移開了。那是一起關於兇殺案的報導,被害人是在今天下午兩點半左右在本市一家大商場的底樓遭遇槍擊後身亡的,而那個男人的臉和身材,她不會忘記。他就是前一天酒吧里的那個胖男人!
他怎麼會被人殺了?媽的,我的卡片就丟在那個酒吧的垃圾桶里!警察說這卡片跟兇案有關!結果他真的死了!這是巧合嗎?——槍擊!肯定不是自殺!——她繼續看下去,很快,她的大腦再次被其中一句話擊住了。“根據一些目擊者提供的信息,犯罪嫌疑人穿一雙藍色帆布平底鞋。”
藍色帆布平底鞋?她慢慢從馬桶上站起來,悄悄從盥洗室探出頭去。他還在睡。
她放下報紙,躡手躡腳地朝床邊走去。很快,那雙鞋近在眼前。她的記憶沒有欺騙她,那就是一雙藍色平底帆布鞋。難道是他?
她渾身一顫,差點跌倒。
對了,只有他知道她把卡片丟在哪裡。也許那個胖男人撿到卡片後,想用它去換賞金,結果卻遇到了他。
現在想起來,這男人的很多舉動的確都讓人費解。他為什麼對黑背魚卡片的內容一點都不好奇?他為什麼突然想見她?過去兩個星期他又為什麼會在“夜巴黎”門口等著她?他說他注意她很久了,這是什麼意思?
“你在想什麼?”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嚇得一哆嗦。
他很快看出了她的恐懼。
“你怎麼啦?”
她對自己說,千萬千萬不能露餡,一定要跟平時一樣。
“沒什麼。剛才我在想些事情,有點累了。”她嬌聲說著,將身子貼到他身上,用手指劃著名他的臉龐說:“你果然精力充沛。”
“呵呵,滿意嗎?”男人推開她,開始穿衣服。
“你幹嗎不再多睡會兒?對了,現在幾點了?我該回去了。”她儘量讓自己的口吻顯得若無其事,她希望對他的猜測只是自己的錯覺。
可他的回答卻讓她僵在那裡。
“你回不去了。”他平靜地說。
“你說什麼?”
他笑了笑。
“還看不出來?你被綁架了。我會很快殺了你。但在這之前,我想先跟你聊幾句。”他冷酷無情的語調讓她聽得渾身汗毛直豎。
“你是誰?”她聲音發抖地問道。
“你不認識我。”
“你……你為什麼要綁架我?我可沒錢,我、我只是個窮女人,別看我有些首飾,但那都是假的……”她困惑地看著他,還想繼續說下去,突然發現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把槍,她盯著黑魆魆的槍口,低聲問,“為什麼?總有原因吧?如果你只是需要一個女人,我可以滿足你,什麼都可以,真的……”
“我現在只想跟你聊幾句。”他冷漠地打斷了她。
她仍然盯著那支槍,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牽住了,動彈不得。
“你、你想聊什麼?”她問道。
“跟我說說偽證的事。”
偽證!她驀然盯住他的臉。
難道說,一切都跟那件案子有關?他是來報仇的?這麼說,常豹他……
“對,常豹也是我殺的。”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的嘴哆嗦了一下,突然之間,她有種衝動,想像狗一樣爬到他面前,雙手抓住了他的膝蓋,一邊磕頭,一邊向他求饒。但是那個烏黑的槍口卻讓她慢慢冷靜了下來。像他這麼冷酷的人,會被這種苦苦哀求打動嗎?不會。這樣也許只會讓他更討厭她,因為哭泣會讓她的妝變花,她會變得更狼狽、更難看。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讓他增加對她的厭惡。絕對不能!她慢慢移到床邊,坐了上去,心想,他沒有一見面就殺她,把她綁架過來後,也沒有馬上殺她,他還跟她做愛,接吻的時候雖有點兇悍,但仍然像一個正常情人。那是不是說明他對她還有那麼一點點感情?如果是這樣,聽了她的故事後,他會不會對她產生一絲憐憫?不管怎麼樣,她決定試試。
“你就是想聽那件事?”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我想聽聽細節跟我猜的是否一樣。”他靠在椅背上,冷冷地說。
她眯著眼睛看他:“有煙嗎?”
他丟了一支煙給她,還走過來給她點上了火。他點火時的神情,就好像準備再次向她求歡,但她明白,那種興奮跟性無關。他會不會正在想像怎麼把子彈射入她的心臟?
她吸了口煙,緩緩地說:“如果你想聽,我就從頭說起吧。”
“儘量簡短。我沒耐心聽長篇大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