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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給的是個假地址,”他終於說道,“那個傢伙要引我們離開‘小特里亞農’。”
“為什麼?”
“為了爭取時間……咱們回去吧。”
德內里斯沒有弄錯。他們的車開進聖德尼街,就發現那個女商販的鋪子關了門,窗戶也關了,門上了閂,還鎖上了掛鎖。
鄰居們都不能提供任何線索。大家只是跟特里亞農大媽面熟。誰也沒能跟她交談過。十分鐘之前,有人看見她跟每天傍晚一樣親自關了她的鋪子,不過提前了兩小時。她到哪裡去了?人們都不知道她住的地方。
“我會知道的。”貝舒嘟噥道。
“你什麼都不會知道的,”德內里斯斷言道,“特里亞農大媽顯然是受那先生支配的,而那個人在我看來,是個內行,不僅躲過了攻擊,而且順利出擊。貝舒,你感到受了攻擊,是吧?”
“是的。但是他首先應自衛呀。”
“最好的自衛方法就是進攻。”
“他根本不能對付我們。他可能向什麼人挑釁呢?”
“他可能向什麼人挑釁?……”
德內里斯思索了幾秒鐘,然後突然跳進小汽車,推開范霍本的司機,抓住方向盤,迅速開了車,范霍本和貝舒剛好來得及抓住車門上車。德內里斯非常靈巧,在擁擠的車輛中間穿來穿去,違犯交通法規,全速前進,來到外林蔭大道。小汽車爬上了勒皮克街,停在阿爾萊特的家門前。他衝進門房。
“阿爾萊特·馬佐爾在家嗎?”
“她出去了,德內里斯先生。”
“有多久?”
“一刻鐘,不會更多了。”
“是一個人嗎?”
“不是。”
“跟她母親一起?”
“不是,馬佐爾太太去買東西了,她還不知道阿爾萊特小姐出去。”
“那麼,她是跟誰走的?”
“一位先生開車來接她的。”
“高個子,金黃頭髮?”
“是的。”
“您以前見過那個人嗎?”
“這個星期他每天晚飯後來看小姐。”
“您知道他的姓名嗎?”
“知道。法熱羅先生,安托萬·法熱羅。”
“謝謝您。”
德內里斯並不掩飾自己的失望與憤怒。
“我料到有這一手,”他走出門房時含糊地說道,“啊!他聲東擊西,耍了我們,這個混蛋!原來是他在興風作浪。他媽的,他可別試圖碰那姑娘啊!”
貝舒提出異議:
“這大概不是他的目的,既然他已經來過,況且那姑娘似乎是自願跟他走的。”
“是的。可這裡面有什麼名堂,有什麼圈套呢?她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人來訪?總之,他想幹什麼,這個法熱羅?”
正如他剛才靈機一動跳上小汽車一樣,他跑過街道,進了一家郵局,給雷吉娜打電話。電話接通了,他說道:
“太太在嗎?德內里斯找她。”
“太太剛剛出去,先生。”侍女回答道。
“她一個人嗎?”
“不是,先生,阿爾萊特小姐來找她,兩人一起走的。”
“她事先定好了要出去嗎?”
“不。太太是突然決定的。但阿爾萊特小姐今天早上給她來過電話。”
“您不知道她們兩位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先生。”
就這樣,二十分鐘內,這兩個曾經被劫持過一次的婦女,在預示著一個新的陷阱與更可怕的威脅的情況下,又失蹤了。
第六章
這次,讓·德內里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至少是在表面上。沒有發怒。沒有詛咒。但是,他忍受了多麼巨大的打擊呀!
他看了看手錶。
“七點鐘。咱們去吃晚飯吧。瞧,那裡有一家小酒店。八點鐘,咱們開始行動。”
“為什麼不立即行動?”貝舒問道。
他們在酒店角落裡的一張飯桌旁坐下,周圍是一些小職員和出租汽車司機。德內里斯回答警探隊長道:
“為什麼?因為我失去了線索。我盲目行動,想避開可能會受到的攻擊。但是,已經太遲了。每次都使我更加被擊敗。我需要恢復體力,弄明白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這個法熱羅要讓雷吉娜和阿爾萊特從自己家裡出來?對這樣一個人可能做的一切假設,都不能從根本上令我信服,使我放心。”
“你相信一小時以後會出現轉機?……”
“永遠應該給自己規定一個時間限制,貝舒。這會迫使你找到辦法。”
簡直可以說,德內里斯沒有焦慮不安,因為他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他的動作是神經質的,人家猜得到他思想上緊張不安。其實,他心裡認為形勢很嚴重。快到八點鐘,正要離開小酒店的時候,他對范霍本說道:
“打電話了解女伯爵的情況。”
一分鐘以後,范霍本從小酒店的電話間回來。
“沒什麼新情況,我派去服侍她的侍女對我這樣說。她很好。她正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