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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瘸著腿?”貝舒大聲說道,“您肯定?”
“完全肯定,他痛得挺厲害呢。”
貝舒喃喃說道:
“這是洛朗絲·馬丹的同謀。看見她有危險,他就幹掉了勒庫爾瑟先生。”
德內里斯一面聽,一面瞟了一眼堆在辦公桌上的文件,問道:
“你不知道那是份什麼文件嗎?洛朗絲·馬丹希望得到什麼嗎?”
“不知道。勒庫爾瑟先生沒有詳細談那份文件。市議員負責對某份報告作某些修改。”
德內里斯讀著那些文件的標題:“《關於屠宰場的報告》……《關於街區市場的報告》……《關於延長沼澤老街的報告》……”
“你有什麼想法?”貝舒問道。他為這事件非常擔憂,在屋內走來走去。“這是件卑鄙齷齪的事,對吧?”
“什麼事?”
“這宗謀殺……”
“我已經對你說過,我對你的故事全都不在乎!這個一貫收受賄賂的人被殺死,你辦事像個傻瓜,你要我怎麼辦呢?”
“然而,”貝舒說道,“如果洛朗絲是個殺人兇手,被你看作是她的同謀的法熱羅……”
“法熱羅也是殺人兇手……法熱羅是個強盜……我指控他。一旦他落到我的手裡,他一定會落到我的手裡,不然我就不姓德內里斯了……”
他的話戛然而止,他戴上帽子,迅速走了出去。
一輛小汽車把他載到韋爾德雷爾街,阿爾萊特的家門前。這時差十分三點。
“啊!德內里斯先生,”馬佐爾太太喊道,“好久沒有見到您了!阿爾萊特會遺憾的。”
“她不在家裡嗎?”
“不在。她每天這時候去散步。您沒有遇見她,真奇怪。”
第八章 馬丹父女縱火
阿爾萊特跟她母親長得很像。馬佐爾太太儘管飽經風霜,臉上的輪廓和神態使人相信,她年輕的時候要比女兒更漂亮。為了撫養三個女兒,為了忘記兩個大女兒的行為給她造成的悲傷,她拼命工作,還搞古代花邊的修補,幹得很出色,使她能夠維持溫飽的生活。
德內里斯走進了那個明亮清潔小套房,問道:
“您認為她不會馬上回來吧?”
“我不太知道。自從出了那件事以後,阿爾萊特幾乎不告訴我她所做的事。她總是害怕我擔心,所有有關她的謠傳都使她痛心。然而,她對我說要去看望一個生病的時裝模特兒,那個姑娘今天早上來信請求她照顧。您知道阿爾萊特的心地有多好,她很關心自己的同事!”
“那麼,這個姑娘住在哪裡?”
“我不知道她的地址。”
“可惜!我是多麼高興同阿爾萊特聊天啊!”
“但是,這很容易。她是把這封信同廢紙一起扔進字紙簍的,恰好我還沒有把它們焚燒……瞧……應該是這個。是的。我記起來了。塞西爾·埃呂安……住在勒瓦魯瓦—佩雷,庫爾西大道十四號。阿爾萊特大約四點鐘到達那裡。”
“她也許是去找法熱羅先生了吧?”
“你這是什麼想法?!阿爾萊特不喜歡跟一位先生一起出去。況且,法熱羅先生經常來這裡。”
“啊!他經常來?”德內里斯問道,聲音顫抖。
“幾乎每天傍晚都來。他倆談論阿爾萊特非常感興趣的事情,您知道……嫁妝基金會……法熱羅給她捐贈大筆資金。於是,他倆做帳……訂計劃。”
“那麼,他很有錢了,法熱羅先生?”
“很有錢。”
馬佐爾太太講得非常自然。很明顯,她的女兒為了不讓她擔心,沒有把梅拉馬爾案件告訴她。德內里斯又說道:
“有錢又討人喜歡。”
“很討人喜歡,”馬佐爾太太肯定地說道。“他非常關心我們。”
“他們會結婚吧……”德內里斯說道,做出微笑的樣子。
“哎呀!德內里斯先生,別嘲笑我們吧。阿爾萊特可高攀不起……”
“誰知道呢?!”
“不會的,不會的。首先,阿爾萊特不總是喜歡跟他在一起。她變了很多,我的小阿爾萊特,經歷了這些事件之後,的確變了。她更加敏感,有點古怪。您知道她跟雷吉娜·奧布里鬧翻了嗎?”
“真的嗎?”德內里斯高聲問道。
“真的。沒有什麼理由,至少她沒有告訴我那些理由。”
德內里斯對她倆失和感到大吃一驚。究竟出了什麼事呀?
德內里斯和馬佐爾太太又交談了幾句就離開了。他急於要行動,因為到阿爾萊特赴約的地點找她為時尚早,他就叫小汽車開到雷吉娜·奧布里家附近。她正要出門,於是急匆匆地回答他提出的問題:
“說是我跟阿爾萊特鬧翻了?確實不是的。是她跟我鬧翻了。”
“發生了什麼事?”
“一天傍晚,我去看她。安托萬·法熱羅,即德·梅拉馬爾兄妹的朋友,也在那裡。大家聊起天來。有兩三次,阿爾萊特對我很不友好。於是,我只好莫名其妙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