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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舒態度十分堅決。他早就看見電話機在門廳那裡。他走過去,打了電話,然後又回來。
事不宜遲。在等候期間,貝舒越來越激動,對德內里斯和范霍本高談闊論,雷吉娜和阿爾萊特注視著那兄妹倆,既害怕又同情。半小時以後,治安處長領著警察來了。不久預審推事、書記員和檢察長也來了。貝舒的電話起了作用。
人們簡短地進行了調查。首先訊問了那對老僕夫婦。他們住在另外的側房內,只管幹自己的活計,一旦幹完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或者廚房裡,廚房朝著花園的正面。
但是,兩位年輕女士的證詞卻是確鑿的,她們只要回憶一下那痛苦的經歷就夠了。特別是阿爾萊特,指出自己逃跑時走過的路,甚至在沒有重新看一下的情況下,對花園、灌木叢、高牆、孤立的小屋、側門及通向一條較為熱鬧的街的那個荒僻的胡同,她都能一一描述。任何懷疑都站不住腳。
此外,貝舒有幸有重大發現,這點絲毫不容置疑。在檢查書櫃裡面的時候,貝舒掃視一下,注意到一些舊四開本的古舊精裝書。他覺得可疑,就逐本檢查,發現原來那裡面沒有書頁,是空盒。其中一個裝有一幅銀線織錦,另一個裝著一件女式緊身背心。
雷吉娜立即驚呼道:
“我的緊身短上衣!……我的緊身背心!……”
“上面的金剛鑽都沒有了!”范霍本大聲說道,就像第二次被盜那樣震驚。“我的金剛鑽,您把它們怎麼樣了?先生!您要退贓……”
德·梅拉馬爾伯爵看到這個情景,無動於衷,但表情奇怪。當預審推事轉向他,出示那金剛鑽失竊的緊身短上衣和緊身背心時,他搖搖頭,嘴巴抽搐現出難看的苦笑。
“我妹妹不在這裡嗎?”他一邊看著自己周圍,一邊低聲問道。
年邁的女僕回答道:
“我想小姐在她的房間裡。”
“你代我向她道別,並建議她學我的樣子。”
他迅速從口袋裡拔出一支手槍,舉向自己的太陽穴,手指壓在扳機上。
一直注意著他的動靜的德內里斯,猛地推開他的手肘。子彈打偏了,打碎了窗戶上的一塊玻璃。警察們一擁而上,撲向德·梅拉馬爾先生。預審推事宣布道:
“您被逮捕了,先生。去把德·梅拉馬爾女士也帶走……”
但是,當人們尋找女伯爵時,在她房間裡、小客廳里,都沒有找到她。警察們搜查了整個公館。她是從哪裡逃走的呢?有什麼同謀呢?
德內里斯很擔心,害怕她會自殺,指揮人搜查。可是毫無結果。
“不要緊,”貝舒低聲說道,“您很快就可以收回那些金剛鑽,范霍本先生。形勢大好,我幹得不錯。”
“讓·德內里斯也一樣,應該承認。”范霍本指出。
“他缺乏勇氣,半途而廢,”貝舒反駁道,“我已提出全部指控。”
幾小時以後,范霍本回到他位於奧斯曼林蔭大道的豪華公寓套房。他同警探隊長貝舒在飯館共進晚餐,又帶他到家裡商討彼此都很關心的這個案件。
“喂,喂,”他倆交談了一陣以後,他說道,“我好像聽見在套房盡頭有聲響。僕人們又不住在那邊。”
他和貝舒一起,順著長長的走廊走去,到了盡頭。那裡有個小套間,它的特別出口通向主樓梯。
“這是完全獨立的兩個房間,”他說道,“我有時用來接待朋友。”
貝舒側耳細聽。
“裡面的確有人。”
“這就奇怪了。別人沒有鑰匙呀。”
他倆拿著手槍,一躍沖了進去,范霍本立即喊了一聲:“他媽的!”貝舒應和地罵道:“該死!”
讓·德內里斯跪在躺臥在長沙發上的一個女人面前,按照他那使人鎮靜的方法,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和頭髮。
范霍本和貝舒往前走,認出那女人是吉爾貝特·德·梅拉馬爾,她緊閉著雙眼,臉色慘白,胸部急速起伏。
德內里斯十分憤怒,站在剛剛進來的兩個人面前。
“又是你們!見鬼!讓人不能夠安靜一會兒!你們兩個來這裡幹什麼?”
“怎麼,我們來幹什麼?!”范霍本大聲說道,“這是在我家裡!”
貝舒怒氣沖沖,也大聲說道:
“好吧!你的膽子也真夠大!那麼,是你把女伯爵從公館裡弄出來的?”
德內里斯突然平靜下來,原地轉了一圈。
“天哪!什麼也瞞不了你,貝舒。是的,是我乾的。”
“你真大膽!”
“當然囉!親愛的朋友,你忘記了在花園裡派警察站崗。於是,我叫她從那裡逃走,約她在鄰近一條街上會面,她在那裡上了一輛小汽車。調查程序一結束,我到約定的地點找她,從那時起,直到把她載到這裡來後,我一直照料她。”
“可是,是誰放您進來的呢?該死!”范霍本問道,“你有這房子的鑰匙?!”
“用不著。用鑷子,我一面打趣,一面打開所有的門。已經有好幾次了,我就這樣巡視過您的住所,親愛的朋友,我想過,德·梅拉馬爾女士最好的隱藏處莫過於這僻靜的角落。誰會想像到,范霍本能夠接待德·梅拉馬爾女伯爵呢?沒有人。甚至連貝舒也不會想到!她將在那裡非常平靜地生活,在您的保護下,直到這個案件水落石出為止。服侍她的侍女相信她就是您的新女友,既然您已經失去了雷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