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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答應,阿爾萊特。只要他講一句話就行,但是他不肯講。”
安托萬鼓起一股勁,重新振作起來。
“讓我說什麼?”
“金剛鑽在哪裡?”
由於安托萬還猶豫不決,范霍本暴跳如雷地責罵他。
“金剛鑽,馬上交出來!……不然的話,我就揍扁你。”
“別浪費時間,安托萬,”德內里斯命令道,“我給你再講一遍,公館已被包圍。貝舒正在布置他的手下,他們的人數比你估計的要多。如果你想我把你從他手裡救出來,你就講吧。金剛鑽在哪裡?”
德內里斯抓著他的一隻胳膊,范霍本抓著另一隻。安托萬問道:
“我能獲得自由嗎?”
“我向你保證。”
“我將會怎麼樣呢?”
“你將去美洲。范霍本將給你匯款十萬法郎到布宜諾斯艾利斯。”
“給十萬法郎!我給你二十萬法郎!”范霍本喊道,他什麼都答應,哪怕是不能兌現,“三十萬!”
安托萬還在猶豫。
“我應該去叫人來嗎?”德內里斯說道。
“不……不……等一等……哦……那麼,好吧……我同意。”
“講吧。”
安托萬低聲地慢慢說道:
“在旁邊的房間……在小客廳里。”
“別瞎扯!”德內里斯說道,“那個房間是空的,所有的家具都賣掉了。”
“除了校形吊燈。馬丹老頭最珍惜它。”
“你把金剛鑽藏在一盞枝形吊燈里了?!”
“不。但是,我調換了吊燈下層一圈部分最小的水晶墜子……正好每兩顆換一顆,我用細鐵絲把金剛鑽連接起來,好教人家相信它們像吊燈的其他水晶墜子是穿線串好的。”
“天哪!你幹這活真是不了起!”德內里斯讚嘆道。“值得敬佩。”
在范霍本的幫忙下,德內里斯掀開帷幔,開了門。小客廳確實空空如也,只是在天花板那裡懸掛著一盞十八世紀的枝形吊燈,滿是成串琢磨過的水晶小鏈子。
“怎麼?”德內里斯吃驚地問道,“它們在哪裡?”
三個人仰著頭尋找。後來,范霍本有氣無力地結巴道:
“我什麼也沒看到……下層那圈上的小鏈子缺了不少。”
“是怎麼回事?……”德內里斯說道。
范霍本從客廳拿了一把椅子回來,放在枝形吊燈底下,爬上椅子。他差點立即失去平衡跌下來。他含糊不清地說道:
“被扯掉了!……它們又一次被盜了。”
安托萬·法熱羅好像驚呆了。
“不……讓我看看……這是不可能的。洛朗絲也許發現了?……”
“當然,是的!”范霍本呻吟道,他幾乎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你是按一顆金剛鑽一顆水晶這樣間隔著掛的吧?”
“是的……我發誓是那樣掛的。”
“那麼,馬丹父女全都拿走了……瞧,鐵絲被鉗子一截一截地剪斷了……這真是災難!……人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就在大家可以相信它們還在那裡的時候……”
范霍本突然大聲講話,開始跑了起來,向門廳猛衝,嚎叫道。
“捉賊!捉賊!當心,貝舒,他們偷了我的金剛鑽!要強迫他們說出來,這些壞蛋!……人們只有用刑鉗扭斷他們的手腕,夾碎他們的拇指。”
德內里斯回到客廳里,重新放下帷幔,盯著安托萬,對他說道:
“你向我保證,你確實把金剛鑽掛在那個地方了?”
“當天夜晚掛的。我最後一次查看,是一個星期前,它們都還在的。那天我知道那兩個人出去了。”
阿爾萊特走上前來,低聲說道:
“請相信他,讓,我肯定他講的是實話。而且他信守諾言,你也要遵守諾言。你一定要救他。”
德內里斯沒有回答。金剛鑽再次不見,似乎令他困惑,他在牙齒間喃喃重複道:“真奇怪……莫名其妙。既然他們有了金剛鑽,為什麼又回來呢?……他們究竟把金剛鑽藏到什麼地方了?……”
但是意外事件不能長久地吸引他的注意力。德·梅拉馬爾伯爵兄妹像阿爾萊特一樣,堅持替安托萬求情。他突然改變態度,露出笑容,對他們說道:
“好吧!我看得出,不管怎樣,法熱羅先生還是得到你們的同情。然而法熱羅先生並不光彩。喂,挺直身子,老兄!你像一個死因。是貝舒使你害怕嗎?可憐的貝舒!你願意讓我告訴你:怎樣擺脫他?怎樣從網眼裡溜走?怎樣不去監獄,而想法去比利時,睡在一張舒適的床上?”
他拄著雙手。
“是的,去比利時,就在今天夜晚!……這計劃使你高興,對吧?那麼,我敲三下。”
他用腳敲了鑲木地板三下。敲到第三下時,廳門突然打開了,貝舒猛地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