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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了這一切,文山取出兩瓶啤酒,“我們喝一杯,不知怎麼搞的,我現在天天睡前總想喝點酒。”
陸康婉拒了他,“我就不喝了,你要喝就喝點吧。”
他們又隨便聊了一下,文山開始感覺兩眼發困,嘴巴直打呵欠,就對陸康說:“要開始了,你去忙你的吧。”說完倒頭便睡。
陸康趕緊去開動了攝像頭,回到房間裡,把接收儀和顯示器分別打了開來。
文山很快便進入了夢鄉,還響起了均勻的打鼾聲。
陸康其實並沒有睡,他一直在盯著顯示器,偶爾翻翻帶來的書,他知道夢遊不會發生在剛睡下的時候,可是他一點睡意也沒有,這是他在選修靈魂學後遇到的第一次懷疑事例,如果他的推測成立,那麼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研究機會,這會對他的學術研究有很大的幫助。靈魂學的理論非常深奧和難懂,主要就是因為實際事例太少和不易碰到。目前國際上所有的理論上的東西多半靠邏輯推理而來,一些信誓旦旦的事例也常常因為缺乏直接的可見證據而顯得蒼白無力。但陸康還是深信這個世界的確存在有另一個未知的空間,這個空間和人類息息相關,卻又高於人類。由於這個空間不存在和人類生活空間一樣的最基本的物質,所以常常被神化成了異類。但是不可見的東西未必就不存在!陸康就堅信他一定可以找到並解釋它們,有必要的話,他甚至願意親自去和這個空間接觸。
文山迷迷糊糊中似乎過了很久很久,當他有點知覺時,他看到自己又站在了那條空空蕩蕩的通道里。不知什麼時候腳步已經在邁開了,他一直走一直走,身體完全不屬於自己似地被動走著。
陸康在房間裡的接收儀立刻感應到了文山的行動,屏幕上的波線強烈跳動了起來,因為波線的落差超過了陸康預先設定的值,所以接收儀上面的小紅燈開始閃爍。此時陸康正沉浸在那本蘇格蘭老頭的著作里,看到紅燈閃爍趕緊坐到了顯示器旁邊,他看到文山已經站了起來,神色安祥,眼睛半閉著,低垂向下。
文山動作有點遲緩,但他還是有條不紊地穿好衣服,然後轉身來到門口,穿鞋,取出鑰匙開門,走出去。
陸康趕緊打開了跟蹤器,上面一個代表文山位置的小藍點馬上歡快地跳動起來,十字坐標顯示文山距離就在附近靠前方。
等文山把門帶上以後,陸康才趕緊拿了另一部攝錄機後腳出門。
文山在空空蕩蕩的通道里一直走著,這個通道里根本沒有時間流逝的觀念,甚至文山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腳是踏在地上,這是一個沒有任何物體存在的通道,他只需要交替邁步就行了。
陸康看到文山下了樓後並沒有往外面直接走上馬路,而是在樓下空地上繞著圈子走來走去,臉部高高仰起向著天空,動作很機械呆板。他趕緊把這個情景錄了下來。
大概有十幾分鐘左右,文山低下了仰起的頭,直視前方,開始向外面走。陸康連忙遠遠跟了上去。
文山這時看到了那棟居民樓,突然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立住了腳步,抬頭盯著三樓的那個窗口,和前兩晚一樣,亮著燈,有半截窗簾靜靜地垂在上面。
陸康跟著文山來到了醫院宿舍大樓,文山說得沒錯,他那兩晚來的就是這個地方。陸康看到文山到了樓上站住不動了,便遠遠在一個自行車棚旁邊停了下來,調好攝錄機的鏡頭,把文山的身影定在了鏡頭中間,他不能漏過任何一個細節,很可能只是一個動作的差錯便會前功盡棄的。
文山不知道站了多久,又開始邁步了,方向是走進這棟樓里。剛邁了幾步,他突然停了下來,耳邊響起了一聲接一聲急促而沉重的呼吸聲。。。
他慢慢轉過身子,看到左側一棵大樹下有一個身影側出半個身子在看著他,對方的呼吸非常清楚地一聲接一聲從四面八方向文山涌過來。文山的腳步一下一下地向樹下邁過去。。。
文山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異常慌張不安的臉孔,蒼白如紙的臉微微地抖著,這時候他看到那張臉上的嘴巴動了起來,聲音卻不象是那嘴巴發出的,而是來自於文山身體的四面八方,
“你們終於找到我了,還是躲不過去。。。躲不過去。。。”
與此同時,另一個蒼老空洞的巨大聲音從文山頭頂飄過來,文山看到自己的雙手慢慢伸出,伸向那張驚慌的臉,“你——交——給——了——誰?——快——說——”
那張臉上的眼睛突然放大,象突然受到強烈刺激般,臉急速變得死灰顏色,聲音抖動得厲害:“你是誰?你是誰?”
突然那臉從文山視線里消失了。
七
文山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茶几上正笑看著他的陸康。他趕緊爬起身來,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怎麼樣?”
陸康不急不慢地點點頭說:“不錯,你做得很好?”
“那麼說,我真的在夢遊了嗎?”
陸康又點點頭,依然看著他,“你先去洗個臉吧,一會我會讓你看到你昨晚做的一切,我還有話問你。”
文山跑到衛生間胡亂抹了一把臉就出來,催促著陸康快點開始。
陸康揮了一下手,帶文山進到房間裡,在接收儀上點了幾個按紐,顯示器晃動了一下就顯現出了客廳的畫面,沙發中間正是在睡覺的文山。陸康一邊按著指揮著播放的速度,一邊開始給文山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