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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木一掌奏效之後,絲毫沒有半點收手的意思。掌心順勢又往下壓低了半尺,整個右手頓時沉進了鬼魂的腦袋。
“開--”葉木的五根手指忽然張開,狂暴勁力從指尖上分向迸濺四射,原本還能保持著人性的火團在五指間瞬時爆成了滿地磷火。碧綠色的火點像是從鋼爐中迸出來的火花,順著土道鋪落一地。
整個小路都在磷火的照應下變成了乍明乍暗的鬼蜮,葉木借著磷火閃動的光點,看到了幾十張慘白的面孔,在土道上一閃而逝,甚至有隻貼著地面伸過來的人手,差點碰到了他的腳面。
葉木剛抬起腳來要往上踩,就聽一聲悽厲之極的鬼哭,在小路中乍然而起。那隻好像要去抓葉木腳踝的人手,忽然飛快的縮了回去,消失在了陰影當中。
葉木雖然不明白的那聲鬼哭代表著什麼。卻聽出了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氣。那些鬼魂就像是本來已經圍住了獵物的狼群,忽然聽見了狼王的長嘯,立刻停止了進攻,靜靜退到了一旁,因為,他們的王,正在宣布獵物的主權。
片刻,僅僅片刻之後。
一陣滑輪響動的聲音就從二樓小路深處緩緩而來,聽上去就像是有一輛推車,被人從小路那頭推向了土道的方向。
同時,一陣沉悶的聲響在也葉木背後傳了過來,葉木側過頭時,眼睛的餘光正好看見一張空蕩蕩的太師椅,從土道陰影里轉了過來,堵住了葉木的退路。
太師椅上看不見有人,卻又帶著一塊圓形的凹陷,看上去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人坐在上面,靜等著葉木退向自己。
葉木在一瞬之間判斷出了太師椅的意思:那根本就是一種禮貌似的謙讓。既然,有同類宣布了葉木是自己的獵物,它自然不好意思出手搶奪,但是,葉木主動退進他的地面,就另當別論了。
葉木現在知道自己決不能退,退上一步的結果,幾可能是獨戰兩個對手,硬頂著上去,或許還能闖出一線生機。所以,他乾脆不再去看那太師椅,全力戒備著盯緊了前面。
果然,一輛像是賣肉用的推車從道口上冒了出來,車身是封閉好的柜子,柜子上除了橫鋪著剁肉的案子,還豎著一根掛肉用的橫樑。
車頭順著土道的坡度,往葉木這邊微微傾斜了一點。葉木剛好能看見車尾露出來的一雙沒穿鞋的人腳。
乍看上去就像有人,像是賣豬肉一樣把一個人,給捆在了車上,用棉被上下蒙好。等著用車橫樑上掛著刀具宰割之後,再塊塊懸在橫樑下面叫賣--買肉的都知道,只有現割下來的肉才新鮮。
咯噔--
推車的前輪又往坡下滾動了一些,床身也跟著傾瀉過來一點,蓋在床上的白色棉被也映進了葉木的視線。
咯噔--
推車再進一點,橫樑上鐵鉤明顯葉木的眼睛裡晃了兩晃,一下跟著一下晃動的鉤子尖,像是瞄著葉木下巴磕來回比劃。
葉木好不容易的克制住了,伸手往自己脖子下面摸上兩下的衝動。
我跟他說過,遇上的鬼怪時,怕什麼就千萬別碰什麼。看到上吊繩子,你就算再害怕也別摸自己的脖子,你摸一下就等於給對方指了個地方,繩子馬上就能套你脖子上。那時候再想往下摘就難了。
咯噔--
推車已經差不多,在斜坡上半豎了起來,葉木已經能見到了床上那人的大半個身子。那人蓋著的棉被上竟然插著五六把割肉用的尖刀。本來應是人腹部地方卻完完全全的憋了下去。蓋在那人肚子的棉被,差點挨上了肉案子,看上去就像是個陷下去的大坑。
同時,一股帶著無限怨恨的怒意也向葉木洶湧而來,葉木怒目圓睜之間,周身戰意陡然爆發。
怒意,戰意雖然都無形無質,卻又像是在雙方相距的,不足五米的距離上,狠狠碰撞了一下。
葉木的只覺得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意識中先是出現了一片空白,緊接著就恍恍惚惚的看見五六個人圍在案子邊上比比劃劃的商量著什麼。
“把盆拿好,接血的時候,往外點,別把血接地上了。”
“趕緊開膛,下刀慢著點,別割開腸子,不好收拾。”
“拿鋸。把肋條骨鋸了再剜心。”縱豐諷技。
那幾個人忙得不亦可乎,躺在案子上的人卻明明還有意識,他拼命想求對方饒了自己,可是一隻血淋淋的大手已經按住了他的嘴,濃烈的血腥和膠皮的氣味一瞬間壓住了他最後的一絲呼吸。
那隻手,托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腦袋微微揚起來一點,他正好眼睜睜的看著一把殺豬刀,慢慢的割向了自己的喉嚨、
血,他最後看到是一股噴在屠夫臉上的血。
直到他聽見自己喉管里頂出來的噴氣聲,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死,還能感到幾把冰冷冷的刀,在撕拉撕拉的割動自己的身體。幾隻血淋淋的手,在一件一件從自己腹腔里搬動著臟器。
“啊--”
葉木猛地一個激靈從那股怨氣中回過了神來,眼睛還沒看清面前有什麼,兩隻手就已經下意識的推了出去。
我告訴過他,萬一他看見了對方臨死前的情形,那肯定是厲鬼在用怨氣嚇你,為的就是讓你在恐懼中失去反抗的能力。一旦出現幻覺,就代表著對方已經向你下手了。這時候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管,玩命的推一掌出去准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