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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道:“那別人要得是什麼?”
“別問!”宋忠道:“這個是我們術士行的禁忌,遇上同行絕對不能去問。我們要的東西,你也不能跟別人說。記住,棺材門只是我們自己的叫法,到外面我們自稱掌棺人,也叫北掌棺。南方有一群人自稱掌刑使,做的事兒跟我們差不多。跟我們卻是對頭。”
宋忠不等我再問什麼,就開口道:“該說的,我已經和你說了。想不想做掌棺人,你自己考慮。”
第四章 鬼窟拜屍
我愣了好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竟然鬼使神差的問題了一句:“做掌棺人會死麼?”
宋忠笑了:“做掌棺人不一定會死,但是不做,你必死無疑。看看你爹留給你的東西吧!那裡面還有幾枚黃泉買路錢,就代表你能活幾年。”
義父留給的布包里只有一本《百棺譜》和五個黃泉買路錢。也就是說,我只能活五年。
我不由得看向了宋忠,對方呵呵笑道:“你別看我,我好不容易湊夠了活到八十的棺材本。不會把買命錢給你,我又不是你乾爹。”
是啊!除了父母誰能毫不猶豫的把保命的東西給別人?
我現在就像一個確診了絕症的病人,只要有人給我一個希望,我就會不顧一切的伸手去抓。不一定就是怕死,而是有太多的心愿沒有完成。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為什麼要死的是我?我犯了什麼錯?非要我冒著生命危險去抓鬼降妖,去換那幾年壽命。性命本來就是我的,我為什麼要去換?這與用生命和時間去贖罪的囚徒,有什麼區別?
可是我能拒絕麼?我沒有資格去拒絕。如果,我有錢,我可能會選擇使勁去揮霍這五年,雖然在臨死前可能會後悔,但是至少我享受了五年的人生。可我現在只有義父給我留下的一本書,一本莫名其妙的《百棺譜》。如果我拒絕就只能像野狗一樣流落街頭,死在路邊。
我緊緊的握著五個大錢:“我同意了,你安排吧!”
“好!”宋忠露出了一絲笑意:“現在就跟我走吧!時間對你來說就是命,如果你不夠聰明,可能還沒等出師,就先死在祖地了。”
我本能問了一句:“去哪?”
“冤魂窟!”
“冤魂窟!”我的頭皮像是冷風吹了一樣,一陣陣的發麻。
我到現在才明白,那個長途汽車司機怎麼會跑得比兔子還快。原來冤魂窟就在這附近哪!
宋忠看著我冷冷的說道:“走不走?要是沒膽子去,就趕緊滾!連冤魂窟都不敢去,你還能點幹啥?”
“走!”我當時火氣就上來了。
我從小到大除了上學,其他時間都被義父養在棺材裡,補習班,興趣班什麼的從來不去。學起東西來比別的孩子慢了不少。從老師嘴裡聽得最多的就是:“你還能幹點啥?就你這樣死了得了……,你看人家誰誰,再看看你,換成我都沒有心思活。”
我也最煩別人問我:“你還能幹點啥?”倔勁一上來跟著宋忠就往出走。沒走多遠,腦門子上的那點熱血就讓風給吹沒了。
宋忠領我走的那條路越走越黑,山風在耳朵邊上直打呼哨,就像有鬼在身邊喘氣一樣吱吱的響的讓人心裡發毛。我雖然不知道冤魂窟具體在哪兒,可是腳下那條路卻跟傳說中的一模一樣,在月光底下慘白慘白的直晃眼睛,你還只能盯著路走,不能往左右看。腦袋稍偏一點看著的就是黑漆漆的荒山,林子裡影影綽綽像是有人在來回晃蕩,就跟老人說的走黃泉路差不多少。
我好不容易跟著宋忠走到了一條河邊上,那河水就在我們眼前拐了一個胳膊肘似的急彎,往左看是白花花的河水,往右去就是一個像是隧道一樣的山洞,從我眼前轉過去河水翻著白浪往洞裡直灌。也不知道水聲還是風聲,從洞裡呼呼直往外冒,聽著就像老牛在吼。
那應該就是冤魂窟了!
跟傳說中一模一樣,山洞四周全是平平整整的山崖,從正面看就像是一口沒了擋頭板的棺材。河水流進去就再不見出來。有人說,那水從洞口直接流進了黃泉,不管是人是鬼都只要被卷進去就別想再出來。正因為,困在裡面的鬼魂出不來,才會日日夜夜的守在洞口嚎哭。
宋忠走到河邊拍了拍手,河水裡忽然翻起一片銀白色浪花,一口黑漆漆的棺材頂著翻動的白浪從河底下冒了出來,也不知道這幅棺材到底在河裡泡了多久,直到它飄到岸邊,河水還在順著棺材四沿成行淌落。
等到棺材頭靠到了岸上,我才看見棺材的四角上各自站著一個披頭散髮,全身白衣的人影。也不知道他們是鬼魂還在殭屍,一個個直挺挺的站在水裡,死死的盯著我看。
其實,我根本看不見他的臉,他們腦袋上除了一片被水貼在臉上的頭髮,連一點皮膚的顏色都看不著,可我就是覺得他們藏在頭髮後面的眼睛死盯著我不放。
宋忠轉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上棺材之前,你還有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等你上了棺材,想回都回不來了!”
我咬了咬牙踩著一塊石頭爬到棺材裡坐了下來,兩隻手死死的抓著棺材沿,全身緊緊繃著一動都不敢動。
宋忠也跳了進來:“用不著那麼緊張,棺材翻不了。跟你宋姨打個招呼吧!等棺材進了冤魂窟你想說話,我都不會讓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