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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去!”我抬腳把想要過去救人的幾個傭兵給踹了回去:“那人已經死了!”
趕過來的荊恨蝶忽然叫道:“你怎麼知道他已經死了?你沒聽見他在呼救麼?”
“他剛才就已經死了!”我沉聲道:“你剛才沒看見,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麼?還有,只有吊死鬼的腳才彎不過來。如果,他的腳能動,他早就爬上來了!他現在是在拉替死鬼!”
我的話一說完,本來圍上來的傭兵又一個個的退了回去。
“胡說!”荊恨蝶怒氣沖沖的道:“如果他已經死了,剛才為什麼有鬼打哨兵的手?你給我解釋一下!”
這個時候,老山根也跑出來了:“救不得,救不得啊!陷魂井不掉活人哪!能趴在井沿子上往出爬的都不是人,不信你問問那個人是怎麼掉進去的?”
我看上那個哨兵:“你說怎麼回事兒?”
哨兵道:“剛才我和德利正在吃東西,他說,他渴了想要喝水,就去井邊打水,然後,他失足掉進去了。我就用繩子去拉他……”
那個哨兵剛才一直都在低著頭跟赫達說話,到了這時,我在看見他一張一合的嘴唇下面露出一排鋸齒似的牙,牙縫裡分明還塞著幾條鮮紅的肉絲。
我伸手掐住了哨兵的脖子:“你剛才吃的是什麼?”
“是……是德利……”哨兵說話功夫,脖子一下子伸長了半尺像是捕食的蛇頸龜,猛然把腦袋給調了過來,張嘴咬向了我的手腕。
我反手一下把他整個給扔了出去,對方在地上連滾了兩圈之後才站了起來,我身後的傭兵毫不猶豫的對他扣動了扳機,他卻在密如暴雨的子彈當中連走了三步,直到密集的火力將他的衣服全都撕開之後,他才低下腦袋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腹腔:“我忘了,我用自己內臟招待過德利,然後他才用自己腿回請我……”
“死--”吳子奕抬手一槍打了過去,子彈穿過哨兵眉心帶著猩紅的腦漿落進了草叢,那個哨兵才緩緩的倒了下去。
我冷聲道:“到附近看看,有沒有德利的屍體。”
沒過一會兒,幾個人就從草叢後面拖出來一具兩腿被咬爛的死屍。
我看了一眼屍體:“哨兵的腹腔里什麼都沒有!肯定還有別的東西在吃人,小心一點。”
我話音沒落,井口裡忽然傳來一聲爆響,混著血跡的水柱從井底沖天而起,在空中攪成像是人頭一樣五官猙獰的水球,居高臨下的猛撲了過來。
我仰頭之間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對方的目標就是我自己。可是在我抬手的時候,葉木也跟著舉起了雙掌,掌心也正對著自己頭頂,掌勢也是霸王巨鼎,我稍稍一愣,將餘光掃向了身後,那也傭兵不是在舉槍就在後退,甚至有人已經撒腿往遠處跑了過去。
“壞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鬼物的目標就是自己,所以每一個人做出不同的反應。鬼物不是想要殺人,是想把我們衝散。
果然,人頭飛到距離我們頭上幾尺的地方,就轟然崩做暴雨似的水珠,那些傭兵被冷水一激跑得更快了,
“別亂跑!回來……,回來……”我連喊了幾聲,只有少五六個人在我的警告下停下了下來。剩下的傭兵以令人難以想像的速度,一個個竄進夜色當中。
遇險往暗處跑,是傭兵逃命的習慣,越是隱蔽的地方越能躲過敵人的追殺。估見住才。
可是,在我看來,他們的行為無異於撲向燭火的飛蛾。或許,他們能在臨近火焰時感到一剎那的安全,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更為慘烈的死亡。
術道中人都有一個常識:“遇事千萬不能亂跑,即使跑,也不能往黑影里去。那是鬼魂最喜歡伏擊活人的地方。”可是,不懂術道傭兵卻偏偏跑上了一條死路。
僅僅幾個呼吸之後,距離我們不足百步的地方,就傳來了一聲尖利的慘叫,接著人在臨死之前呼氣的聲音,一下下的傳了過來,雖然一聲比一聲虛弱,卻又一聲比一聲讓人揪心,只要是有感覺的人,都會覺得他們的心臟在跟著呼氣聲一起抽搐跳動。
剩下的人,甚至能清清楚楚的感到一個生命,就在他們附近被殘忍的終結。雖然他們沒有親眼目睹這個過程,卻仍然感到陣陣的寒意。
黑暗中的聲音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恐懼而結束,反而愈演愈烈。
利齒撕裂皮肉,啃斷骨骼的聲音傳了過來……
咽喉吞咽肉塊的聲音傳了過來……
舌頭舔食鮮血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沒人想去看那一小塊陰影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那些足以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卻一個接著一個的從我們腦袋裡蹦了出來……
第二五五章 退守破廟
沒過多久,那些令人熟悉的腳步聲,又從四面八方傳了回來--剛才逃出去的傭兵全都逃了回來。
他們去時滿面驚恐,回來的時候依然驚恐滿面。而且臉色比原先更白了幾分。
這些人剛剛衝進火光能夠照亮的範圍。就立刻拔出武器指向了身邊的同伴。
“你是誰?”
“他是鬼!”
“他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