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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上像三個人示意,讓他們繼續工作,然後望回武澤。
“——那,怎麼弄?”
“嗯,接下來我們就開始檢查了。如果有所發現,我們會通知您。您不用管我們,該做什麼繼續去做就行了。”
野上沒有回答,一屁股坐到其中一個沙發上,點上煙,抱起胳膊,好像在觀察武澤他們的一舉一動。武澤向他笑道:
“啊,沒關係的。照平時的樣子繼續工作就行了。”
“這就是平時的樣子。”
根據至今為止竊聽到的內容,在這個事務所,似乎除了火口,就是野上位置最高。火口不在的時候,他似乎總是這樣坐在沙發上,觀察部下的工作情況。
“那就開始了——餵。”
武澤朝真尋喊了一聲。真尋從包里拿出剛才那個探測器,調了幾個旋鈕,開始把天線慢慢以扇形晃動。武澤一邊觀察探測器的屏幕,一邊掃視房間內部——保險柜在哪兒?一眼望去沒有看見。
“館山,我去看看外面的表箱。”
老鐵向武澤招呼一聲,出了玄關。野上懷疑地皺起眉頭,手上的煙停在嘴邊,向距離最近的貫太郎望去。
“喂,那傢伙出去幹什麼?”
“哎……”
貫太郎呆住了。雙手垂在身子兩邊呆站著,直愣愣盯著野上的臉。糟糕,事先明明討論過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但是貫太郎好像太緊張了,忘記怎麼說了。
“那個啊——”
武澤正想插話給貫太郎解圍。
“我在問這個胖子。”
野上惡狠狠丟下一句。再度斜睨貫太郎,又問:
“那傢伙出去幹什麼?”
“啊,那個……”
一邊豎起耳朵聽武澤等人的對話,八尋一邊在心中暗自祈禱。快回答。快。快。昨天、今天,複習了那麼多回。明明仔仔細細討論過了的。沉默時間太長,對方會起疑心的。——但是,貫太郎的嘴裡一直沒有說出話了。
貫太郎到底怎麼了?沒想到他會緊張成這樣。在舞台上表演魔術的時候,第一次闖進武澤他們住處的時候,連緊張的“緊”字的一豎都沒有啊。
昨天晚上,八尋問過貫太郎。
“貫貫,沒有什麼瞞著我的事吧?”
這是八尋一直存有的感覺。在商務旅館寄宿,計劃準備的進展過程中,還有在九〇二室竊聽那些傢伙事務所的過程中,八尋好幾次都想這樣問貫太郎。但是每次都硬生生咽下去了。自己認識他這麼久了,貫太郎還從沒有任何一件事瞞過自己。就連陽痿的事情,也是早在正式交往之前就告訴自己了。所以這一次是自己多心了,八尋這樣告訴自己。最喜歡的貫太郎會對自己有所隱瞞——真尋對這一點根本連想都不願想。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有事瞞著你?”
貫太郎這樣回答。看到貫太郎裝出來的笑臉,八尋頓時明白自己的疑惑是真的。顯然貫太郎在隱瞞什麼,而且看起來多半是件非常重大的事。八尋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也想追查貫太郎的秘密,但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不願意相信,貫太郎怎麼會有事情瞞著自己呢?
“是吧。”
最終八尋只是這樣笑著說了一聲。
加油。加油。加油——八尋拼命祈禱。快點回答野上的問題。在他起疑心之前。快。快。
不知道是不是八尋的祈禱靈驗了,貫太郎終於發出了聲音。
“他去檢查門外的表箱。水錶,電錶還有煤氣表。表箱裡面經常會藏有repeater,也就是竊聽的中繼器。”
貫太郎說起話來出人意料地流暢,武澤更加放心了。看起來只是一時忘記了該回答什麼的樣子。真是讓人捏一把汗的胖子。
“中繼器是什麼玩意兒?”
“嗯,這個嘛,就是說,像竊聽器這種東西,差不多只有這麼大。”
貫太郎伸手比了個百元硬幣的大小。
“發不出太強的電波,所以要把那種微弱的電波,用放在某個地方的中繼器接受,然後變換成足夠強的電波,發送到接收機去。這種情況最近比較多見。”
“哈……大工程嘛。”
雖然只是信口胡說,不過野上似乎相信了。貫太郎轉身離開,走近另外三個人圍坐的桌子,彎下腰去,用手指敲擊輕便椅,開始擺出尋找竊聽器的模樣。三個人差不多都是散發出殺氣的感覺,一邊瞟這貫太郎,一邊舉著手機,繼續督促恫嚇著。
得趕緊找到保險柜在哪兒。
“那邊房間也能進去看下嗎?”
武澤要向客廳左手邊的門走,野上微微抬起身,想要說什麼,但還是坐了回去。武澤握住門把手,輕輕推開門,探頭進去。看著右邊,看看左邊。裡面空蕩蕩,只鋪著地板,什麼也——
不對,就在眼前。沉甸甸的灰色耐火保險柜就放在正對面,撥號式的。此刻,裡面現在正收著大筆現金吧。武澤咕嘟咽了一口唾液,轉回身。可以看見沙發上抽菸的野上的側面。在他旁邊是真尋。正在向武澤這邊看。武澤朝她使了個顏色,示意她找到保險柜了。她心領神會,按照約好的信號擼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