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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
哈哈,武澤試著輕聲笑了笑。他有一種很想把這個十分無聊的假說否定的情緒。那些都是偶然。一定都是偶然。但是終於,像是要把那種情緒推開一樣,有些別的想法在心中開始冒頭——他想弄清楚。想要確定自己想到的這一假說真是錯的。
幾乎是下意識地,武澤伸手取過手機,撥通查詢電話號碼的地方,一個女性的聲音應答道:
“感謝來電,一〇四號木下為您服務。”
“那個……阿佐佐谷的豚豚亭。拉麵館豚豚亭。”
“杉並區阿佐佐谷的豚豚亭是嗎?請稍等。”
人聲切換到電子合成音,播放了電話號碼。武澤掛斷電話,重新撥打。
“您好,這裡是豚豚亭。”
“經理,是我。還記得嗎,喏,就是以前經常來您這兒吃麵的。”
“經理?”
對方一聽這種稱呼,似乎立刻就想起了武澤。
“啊啊,記得記得。最近不常來了呀。”
“有件事情想問問您。”
武澤單刀直入地說:“有一回,我和另外一個人來吃麵的時候,你說過店門口有很麼東西在燒,對吧?”
“啊?啊啊,是有那麼件事。”
“那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肯定回答說是火災。那是公寓在燒吧,肯定這麼回答。因為事實如此。因為武澤的房間燒起來了。
“客人,您沒讀報紙嗎?”
店主回答的聲音里混著苦笑。
“那其實是個惡作劇。”
“惡作劇?”
“嗯,惡作劇。住在附近公寓裡的一個男的,好像是弄了個帶定時的煙花。旁邊的人以為是火災,喊了消防隊來,消防員開了門衝進去一看,結果發現只是煙花。住在那裡面的人後來就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真是莫名其妙的傢伙。”
不是火災。是煙花。是某個人弄的帶定時的煙花。是誰弄的?
“帶定時的……”
武澤回想當時的情況。想起來了。
為什麼自己認定是火災?是因為剛好在返回公寓的時候看到消防車聚在門口,房門又有煙再往外冒的緣故。那幅景象不是火災還能是什麼?但如果回家的時間稍有一點不同,自己就會知道那只是煙花搞出來的惡作劇了吧。這是顯然的。比如說,稍稍晚點回家,消防隊員在武澤眼前衝進房間,就會變成“什麼啊,這不是煙花嗎”。或者早一點回家的話,定時器還沒開始點燃煙花,沒有煙出來,武澤就會進房間了——那麼,為什麼自己會在那個時間點回公寓?那是因為在豚豚亭吃拉麵的緣故。提議去豚豚亭的是誰?說“差不多該回去了”的又是誰?還有,明明應該不是火災,而是煙花。
——昨天那場大火,報紙上只寫了五行字……
是誰那麼說的?
“不會吧……”
接下來武澤又想到做那些預付費手機的假傳單,還有自己這些人的假名片的事。
——你說你有認識的複印店,是吧?
——嗯。
複印店。傳單。
“假傳單……”
武澤再次掏出手機,撥的號嗎是那時候的複印店。
“您好,這裡是昭和印刷。”
“您好,我以前在您這兒印過預付費電話的銷售傳單,還有三個人的名片。”
“預付費電話的傳單和名片?”
電話那頭的男子似乎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陣。
“啊,那時候的事。嗯嗯,我記得。因為傳單的數量不多,價格定的不是很好,不好意思。印刷品這種東西就是這樣,數量越多——”
“我想問件事。那個時候,我記得是我們公司的人去的——嗯,就是臉長得有點像海豚的一個男的。”
“啊,嗯,是那個人。”
“他在您這兒印傳單,那是第一次嗎?”
“不,不是第一次。”
紙張摩擦的聲音。是在翻閱顧客的記錄吧。
“第三次了。以前也曾經來印過兩次傳單。”
武澤咽了一口唾沫。
“以前的傳單內容,是不是——”
壓抑內心的焦急,武澤問:“一張寫了‘lock &key 入川’的鎖店傳單,還有一張珠寶店的打折甩賣傳單?”
“啊,是的,是的。我們這裡還留著底板。”
武澤木然掛斷了電話。
他想起了和真尋的偶遇。為什麼時隔七年,自己會再度和真尋相遇?那是因為那一天的真尋忽然要去上野車站附近的珠寶店。被一張傳單引誘去的。
——那家店今天打折大派送,傳單上這麼寫的。
然後,武澤他們偶然剛好也在現場,於是再度和她相遇了。
那天早上,是誰說去上野買手機的?不對,不但是上野這個地點,時間應該也很重要。武澤他們必須在真尋動手偷那個“搞怪警察”的時間點上經過珠寶店前面才行。為了遇上真尋,這是必不可少的條件。為什麼武澤他們會在那個時間點經過珠寶店?因為之前剛剛在當鋪做過一筆生意。老鐵說想再做一筆。那時候的老鐵,半天都沒從當鋪出來。自己還擔心是不是被當鋪的店主看穿了,還問過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