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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要竊聽我的事務所,接下來大概就是要玩什麼花樣了吧,我猜。哎,這也是當然的吧。光是單純偷聽我們的工作,並沒什麼意義。那到底要幹什麼、怎麼幹、什麼時候干呢?我稍微想了想。真的只是稍微想了一小會兒,哦——首先,你的目標只能是錢,因為你們總不會想要對我們這樣的對手動武吧。其次,你弄錢的動機,只能是這個事務所里存有大量現金,並且認識你的人都不在的時候。你肯定是這麼打算的。具體來說,就是今天的傍晚。”
火口一一言中。
“列舉我們銀行帳戶的信寄過來的時候,我就想這個肯定是你的計劃的一環。不過呢,世上到底還是有萬一。我也擔心這信萬一要是真的怎麼辦。安全起見,我把帳戶里的錢全都集中到事務所來了。因為不能被凍結啊。”
武澤心中疑惑。如果認為信是武澤寫的話,為什麼還要特意把錢集中到這個事務所來呢?之前送來手機的時候,火口應該已經明白武澤知道這個事務所的地址了,而且他也猜到武澤他們是以現金為目標的。既然如此,不是應該把錢放到別的事務所去才對嗎?放到武澤絕對不知道的地方不是更好嗎?
這個疑問似乎顯示在臉上了。火口解釋說:
“因為我啊,武澤,我想好好看看你的花招啊。這也是個樂子嘛。”
聽到這話,武澤感覺全身的力氣眼看著全部消失了似的。從肩頭、從肚子、從心口。
“所以我才特意把錢按照你們的希望集中到這個事務所來,然後告訴事務所的人,如果你們來了,就裝作受騙的樣子,好讓我舒舒服服觀賞整個過程。”
“觀賞?”
武澤不禁抬起了頭。火口的意思是說,整個過程中,他一直躲在什麼地方偷看嗎?——不,不是。不過應該說武澤猜對了一半。
“全都聽著哪。就在大樓旁邊的車裡。方法和你們一樣。”
火口從上衣裡面的口袋掏出一個長方形的機器。看上去和丟在九〇二室里的那個接收機很相似。
“因為你們裝的是FM調頻發射型竊聽器。只要拿個接收機調整好頻率,就和你們一樣能聽到事務所的聲音了。哎呀,確實很有趣啊,讓我想起從前聽諜戰廣播劇的時候了。”
火口的聲音里確實充滿了歡樂。
“你們進到事務所的時候,我在車裡都情不自禁拍了大腿。不愧是這七年裡一門心思搞詐騙啊。連竊——”
火口的話突然停住了,好像是被衝上來的笑噎住了似的。他俯身朝下,上半身微微搖晃了半晌,終於抬起頭,苦著臉繼續說:
“連‘竊聽退治隊’都都想得出來啊。”
屈辱感在工作服的對襟里燃燒。
“哎呀,真對不起,借用了你們辛辛苦苦弄的竊聽器。真是大費周折的作戰啊。而且讓我覺得天才和笨蛋果然也沒什麼區別啊。”
正解是後者。
“對了,武澤。我在車裡聽的時候,確實都有點懷疑自己了。搞不好是不是真的公司來了吧。因為這附近確實有這樣子的公司啊。”
“要是一直這麼想就好了。”
低聲嘟囔的是真尋。火口瞥了她一眼,繼續說:
“是你們自己的頭兒露餡了,可不是我的錯。”
“我……露餡了?”
火口朝身後放在桌上的五部預付費手機看了一眼。
“你用竊聽探測器探測這個手機的時候,說過‘預付費手機’這個詞吧。”
——抱歉問一下,這個預付費手機是什麼時候,通過什麼渠道買來的?
確實那麼說過。
“光是看看這些手機,不可能知道它們是預付費的吧。”
確實如火口所售。完全是自己的錯。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終於確定了。啊,果然是你們——接下來我就在汽車裡躺下,悠然欣賞了。哎呀,真是逼真的演技啊。中繼器、還有探測那個中繼器的Finder,騙我們打開保險柜,結束之前突然開槍。嗯,你們不可能有真槍,我猜你們應該是拿玩具槍和火藥搞了什麼,搞得確實很漂亮。”
一點兒也不漂亮。
“保險柜的現金都裝進袋子了,然後又掏出了玩具槍——真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啊。我都忍不住在車裡坐起來,握緊了接收機。”
火口特意把那姿勢擺給武澤看,目光朝上繼續說:
“就在那時候啊,我無意間向外一看,只見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姑娘拿著紙袋站在二樓的走廊里。我剛想她在幹什麼,突然就看見她翻過欄杆跳到了旁邊樓頂上。看到那一幕,我終於明白了。你們在想辦法把錢弄出來。”
“……被看到了啊。”
八尋無力地嘆氣。
“我想自己可不能錯過演出的高潮,就從車裡出來,走到能看到十樓走廊的位置。一走過去,果然,就看見另外一個姑娘抱著袋子從事務所里跑出來,長得和跳到旁邊樓頂的姑娘挺像,飛快鑽進了隔壁的房間。”
火口微笑著望回武澤。
“就是說,你們打算連人和袋子一起換對吧。真是個好主意啊,氣勢宏大。是我喜歡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