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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蕩。
“這個……是保險柜嗎?”
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老鐵帶著這樣的感覺低語。以一種“怎麼會”的表情,武澤彎腰打量保險柜的前面。看看側面,看看背面,看看下面。然後停了半晌——大約二十秒左右,擺出思考良久的申請,才向野上轉過身去。
“在裡面啊。”
野上皺著眉頭探出頭,好像不知道什麼意思。武澤換了個方式說:“在這個保險柜裡面,中繼器。”
“這……你不是開玩笑吧?”
一直泰然自若的野上,這時候似乎第一次有點心慌了。這也是當然的。突然被人告知自家保險柜里被裝了竊聽的中繼器,換了誰都會著急。
“有什麼頭緒嗎?”
哎呀,野上搖搖頭。
“沒頭緒,那玩意兒裡面只有現金……應該只有現金。”
“能打開看看嗎?”
“打開什麼?”
“保險柜,這個。”
嘭的一聲,武澤敲了敲保險柜的上面。野上低低呻吟一聲,抱起胳膊。
“這個可不行啊。”
“啊?”
武澤不禁探了探頭。本以為很輕易就會幫自己打開的。
“可是,中繼器好像就在這個裡面,要是不打開的話,我們就算想拆——”
“誰也不知道怎麼打開啊,在這兒的人。”
真是最壞的情況。
“因為號碼只有火口知道。”
“那,可以聯繫那位火口先生,問他號碼嗎?”
就算聯繫了火口,他說要回來,到他要到的時候作戰也該結束了吧。總而言之,既然只有火口知道號碼,也只能問他了。
“啊……這個嘛……”
野上垂下視線,好像很難辦的樣子。考慮原因,武澤立刻想到了在玄關外面的交談。野上說讓武澤他們查竊聽器的時候,曾經想要取得火口的許可,那時候被武澤阻止了。到了現在再聯繫火口解釋原委,是覺得不好說了吧。
“我來打電話吧,野上。”
說話的是老蠶豆。
“你不好說吧,因為他們進來的時候沒請示。我來打吧。”
野上盯著老蠶豆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幫我打吧。”
於是老蠶豆裝腔作勢地取出自己的手機,按了幾下按鈕。對方好像立刻就接了。老蠶豆簡單扼要地說明經過,問火口保險柜的號碼。可以聽到火口的聲音大了一點兒,於是老蠶豆說,哎呀不好意思是我同意了的。聽起來像是庇護野上的話。他把手機舉在耳邊,朝野上嘿嘿地笑了。野上仿佛很窘迫地移開了目光。
“——哎,那我就先掛了。唉,唉,一弄清楚情況就聯繫你,哎。”
老蠶豆掛斷了電話。然後什麼也沒說,在保險柜前彎下腰,以身體遮擋住手的動作,轉了好幾回撥號盤。咔嗒一聲。
“好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老蠶豆站起來,身體轉向武澤這邊的同時,保險柜的門開了——一捆捆的紙幣。武澤不禁感到小腹升起一股力量。這裡有多少錢啊。保險柜里很暗,看不清楚。紙幣隨隨便便用橡皮筋捆著。很可能一百張一捆。一眼望去,能看到的就有十二三捆。
“好,我們來查。”
武澤走進保險柜,正要向裡面看的時候,左肩被一隻大手抓住了。
“先把錢弄出來。”
是野上,他擠到保險柜前面,和武澤換了個位置。然後小心翼翼地把紙幣一捆捆取出來。一、二……七、八……十三、十四……紙幣一直塞到最裡面。全部十八捆——一千八百萬。然後還有幾十張零散的一萬元紙幣。
“沒看到有什麼機器一樣的東西啊……”
野上左臂抱著許多鈔票,右手抓著零散的萬元紙幣,彎下身子,端詳保險柜裡面。
“有可能是內壁被動了什麼手腳。最近這種案例很多。”
武澤一邊曖昧地回應,一邊向貫太郎使了個眼色。貫太郎點點頭,走到也上背後。工作服上染汗的面積比剛才更大了。拜託了貫太郎——武澤禁不住生出一股想要祈禱的情緒。
“能讓我看一下嗎?”
貫太郎這麼一說,野上抱著錢,一臉不耐煩地讓開了地方。
“啊……掉了一張。”
貫太郎從地上撿起一張一萬元的紙幣。野上慌忙接過來——但這張一萬元紙幣其實不是野上掉的。是貫太郎從袖口扔下去的。
真尋在後面輕聲招呼野上。
“這個給您……方便的話。”
她遞出一個白色紙袋。野上驚訝地看著真尋。
“啊,沒關係的。很乾淨的。”
對於真尋的話,野上鼻子裡哼了一聲,把抱著的紙幣放進紙袋裡。一捆、兩捆、三捆……野上之所以毫無懷疑地用了真尋遞出的紙袋,是因為貫太郎從地上撿起來一萬元紙幣的緣故……十一、十二……一直抱在胳膊里,很容易掉在地上,他是這麼想的吧……十七、十八。然後是零散的幾十張一萬元紙幣。全部裝進袋子裡的剎那,武澤在心中握緊了拳頭。到了現在,接下來只剩最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