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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毅推推蘭雪,壓低著聲音說道:“你叫他們幹嘛?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鬼啊?”
“他們就是我們三個,就算是鬼,也不會害了我們吧。”
楊毅推推她趕緊跟上了最前面的廖啞巴。而我則看著他們從我身旁走過。上次我就發現了這些老人都是不邁出那個小院子的。今天他們為什麼走出來?如果說是身體好出來散散步,這明顯的就是身體不好,走路都成問題了。
而且之前兩次,那個福奶奶都會跟我說話,就算我們只是路過,她也會靠在院子門上跟我說話,感嘆一下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進來了,再抱怨一下,我們為什麼非要離開這裡。可是這一次,他們三個都是一句話不說。老人家很多年在這裡,好不容易碰上人,不都是應該拼命說話的嗎?現在蘭雪都已經主動跟他們打招呼了,怎麼他們反倒不說話了呢?
我低下頭,不願意對上那個走在最後面的福***眼睛,她跟我有太多相像的地方了。
就在我低下頭,準備快步跟上他們的時候,我看到了福***衣袖,她的手已經被長長的衣袖蓋住了,根本就看不到他的手。但是現在,他的衣袖上,掛著兩根稻草,那稻草松松的掛著,隨著老人家走路晃動,從衣袖裡掉了下來,就落在石板地面上。
我看著石板路面上零零散散的稻草就是從他們所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他們住的那個院子裡。
我的心驚了一下,回頭看去,已經離開我好幾步的那三個老人,他們的衣袖裡,衣角下,褲腿口,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稻草掛著呢。
“老了,走了,就變成了稻草人了。”我的腦海里再次出現了福奶奶說的這句話。我的心中緊了一下,就好像我變成稻草人是我自己。
我的呼吸急促著,轉身就朝著那邊的蘭雪和楊毅跑了過去。我慌亂的腳步聲讓他們注意到了。
蘭雪皺著眉問道:“你跑什麼?這石板路太潮濕了,滑著呢。”
我扶著一旁的青磚牆,彎著腰大口穿著氣。“他們,他們……”他們正在老去,正在變成稻草人。這句話我沒敢說出來。因為我們都知道那三個老人就是我們三個人。這種看著自己變老,變成稻草人的感覺,就跟看著自己受盡折磨而死是一樣的感覺。除非是**,要不不會有人會喜歡這種感覺的。
我們這邊的異常終於讓走在最前面的廖啞巴注意到了,他回過身來,看著我,問道:“需要休息嗎?你的臉色很不好。”
蘭雪也符和著:“對對,很蒼白,就跟死人一樣了。”
“啊?!”如果是在平時我也就是哈哈笑幾聲而已,現在她這麼一說,我慌得趕緊看著我的手,摸摸的臉,然後使勁跳了幾下。
楊毅問著:“你幹嘛?”
“我看看我會不會變成稻草人。有沒有稻草從身上掉下去。”
楊毅用手打著手勢,讓我停了下來,然後伸手就從我的頭髮上拿下了什麼東西,放到我面前說道:“稻草!你的頭髮已經變成稻草了。恭喜你,出去之後,國家會拿你去中科院做研究,有人包你一輩子的吃住了。”
為了更好的在野外活動,我在進入十萬大山之後,就一直是簡單地丸子頭,我看不到自己的頭髮,被他這麼一說,再想起那個福奶奶變成了稻草,福奶奶就是我!我是她,她是我,她要是成了稻草人的話,那我能逃過這個命運嗎?
我整個人都有種要死的感覺的時候,廖啞巴折回到我的面前,伸手在我頭上扯著。我吃痛地別開頭,並叫道:“別動我!我三天沒洗頭了!而且,而且……”
他扯下了我綁頭髮的橡皮筋,讓我的頭髮散了下來,他還伸手揉了兩下,才說道:“沒有變成稻草。那根稻草只是在那荒地邊上沾到的。”
我看著他揉著的,已經散落到我耳邊的頭髮,還是我的黑頭髮啊,根本就沒有什麼稻草。
“楊毅!”我吼著,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吼出這句話,“你TM的欠揍是嗎?你是想嚇我心臟病是嗎?”
楊毅哈哈笑著:“福,一個大活人怎麼會變成稻草人呢?也許那邊的稻草人是鬧鬼,是有些異常,但是我相信,他們都不是活人直接變的。你要是說,那是人在快死的時候,扎出來,插在那裡的,沾著這人臨死前的怨氣什麼的,那才是鬼片的基本思路吧。”
廖啞巴轉身繼續往前走,在經過楊毅身旁的時候,才降恩一般的跟他說了句話:“電視上的那些鬼片,比現實中,要弱了很多。那些只是活人想出來的,活人怎麼能理解死人是怎麼想的呢?就好像這裡,這裡就是死人弄出來的奇門遁甲,這裡就是用死人的怨氣凝結出來的村子。走吧。”
楊毅在他身後,狠狠瞪了他一眼:“哼!裝逼還帶拽!等我出去之後,看我怎麼整死你。”
我從背包中找出了梳子重新梳梳頭。心裡的感覺很複雜。一來這次被楊毅嚇得挺厲害的,還沒有緩過來。二來這個廖啞巴怎麼能直接扯了我的橡皮筋呢?我跟他又不熟,他不知道這個動作很讓人有所想像嗎?三來,我是真的三天沒洗頭了。你們別笑,出門在外,還是在這樣的荒山野外的,天天洗頭根本就不可能。他就這麼揉我頭髮,他……他……不覺得尷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