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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顧得上對埃迪的死做出反應,而是跟薇拉在一起。當我應該對他的死感到悲傷之時,卻因為薇拉和我之間滋生的一切而感到興奮和刺激。另外一方面,我對保拉的事情也是如此,只是沒那麼戲劇化,我已經得到一些關於她電話的互相矛盾的資料,然後我什麼也沒做,只為了一場浪漫的邂逅。
這也沒什麼錯。不過埃迪和保拉都已經被收進標示著“未完成事件”的檔案里。如果我不去査明,那麼我嘴巴里就還會繼續有酸味,我喝的咖啡也還會有金屬味。
我站起來離開那兒,到了哥倫布圓環那邊的出口時,一個穿著斜紋布衣服的大眼睛男人跟我要錢,我拒絕了他,繼續往前走。
她在七月六日付了房租,到了十三日應該再付,可是她沒有出現。到了十五日,弗羅倫斯-艾德琳去敲門收房租,她沒有應門。十六日弗羅倫斯開門進去,房間是空的,除了寢具之外東西都帶走了。十七日她父母打電話來,在答錄機裡面留了話,同一天喬治婭租下了那個剛空出來的房間,第二天就搬進去住了。兩天之後,保拉打電話給電話公司,要他們停機。
昨天曾跟我談過的那個電話公司女職員是卡迪歐太太,之前我們合作得還挺愉快的,這回去找她,她立刻記起我來。“我實在不願意一直麻煩你,“我說,“不過我從不同的來源得到了一些不一致的資料。我知道她是七月二十日打電話來辦理停機的,不過我想査出,她是從哪裡打電話過來的。”
“恐怕我們沒有留下記錄,”她說,遲疑了一下,“其實我們一開始就不知道,事實上——”
“怎麼啦?”
“坦白說,我的記錄並沒有顯示她是打電話還是寫信來要求停機的。這種事幾乎每個人都是打電話來,不過她也可能是用寫信的方式。某些人會這樣,尤其是他們想結清帳戶的時候。不過當時我們沒有收到她的付款。”
我從沒想到她可能是通過寫信要求停機的,一時之間一切似乎很清楚了。她可能早在二十日之前就寫了信,根據目前的郵務狀況,信可能要寄很久才會到。
不過這無法解釋她父母在十七日還打電話給她。我說:“她從家裡打出去的所有電話號碼會不會有記錄?”
“有,可是——”
“可不可以告訴我她最後一通打出去的電話是在哪一天、什麼時間?這樣會很有幫助。”
“對不起,”她說,“我真的沒辦法。我自己不能去調這些資料,而且這樣做是違反規定的。”
“我想我應該可以拿到法院命令,”我說,“不過我不想讓我的客戶惹這些麻煩,花這些費用,而且這是浪費每個人的時間。如果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設法幫忙我,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犯點小規,可是我沒有密碼。如果你真的需要她市內電話的記錄,恐怕得拿到法院命令才能查。”
我差點漏掉了,她講到一半我才想起來。我說:“市內電話,如果她打長途電話——”
“她的帳單上會有記錄。”
“你查得到嗎?”
“我不該查的。”我什麼都沒說,也不去逼問她。過了會兒,她說:“好吧,找到記錄了,我看看能查到什麼。七月份一直都沒有長途電話記錄——”
“至少試過了。”
“我還沒講完。”
“對不起。”
“七月一直沒有長途電話,直到十八日才有。十八日有兩通,十九日有一通。”
“二十日沒有嗎?”
“沒有,只有這三通。你想知道她這三通電話的號碼嗎?”
“想,”我說,“非常想。”
有兩個號碼。有一個號碼兩天各打過一次,另外一個只在十九日打過。區域號碼都一樣,904。我查了電話簿,發現不是印第安納州,而是在北佛羅里達。
我找了家銀行換了十元的兩毛五銅板,到公用電話撥了那個她打過兩次的號碼。一個錄音告訴我要再投多少錢,我照辦了。電話響了四聲後,一個女人來接,我告訴她我叫斯卡德,我找保拉·赫爾德特克。
“你大概是打錯了。”她說。
“不要掛斷,我是從紐約打來的。我相信有個叫保拉·赫爾德特克的女人曾在上上個月打過兩次這個號碼,我想知道她之後的行蹤。”
她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呃,‘我不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是私人住家,而且我沒聽過你講的名字。”
“這裡是9041555——904嗎?”
“不是,這裡的電話是——等一下,你剛剛說的是多少?”
我又重複念了一次。
“那是我丈夫的店,”她說,“那是普萊薩基五金行的電話。”
“對不起,”我說。我剛才看錯了筆記本上的號碼,誤念成她只打過一次的那個。“你的電話應該是82819177。”
“你怎麼拿到另一個電話號碼的?”
“她兩個號碼都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