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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得到結果是什麼。”
“那當然,因為我已經把關鍵的那句話先講了。他在出差途中又接到他妻子的電話,他先寒喧問好,然後他妻子說,‘你媽媽在屋頂上。’”
“我想我就是這麼做的,先告訴他說他女兒在屋頂上。光是聽我講電話,你跟得上整個情況嗎?”
“應該可以吧。你怎麼査出來的?我還以為你在找一個認識埃迪的壞蛋。”
“我是。”
“那怎麼會扯上保拉?”
“運氣。他不知道埃迪的事情,但他認識那些在毒品交易中幹掉那批海盜的人,他帶我去找一個人,我問對了問題,就知道了這些事情。”
“公海的海盜,“她說,“聽起來好像老電影裡的情節。”
“赫爾德特克先生也是這麼說。”
“機緣。”
“什麼?”
“機緣。你如果査一件事沒有結果,卻在查的過程中,意外發現另一件事的真相,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我做這一行,這種事情常常發生。可是我不知道有這樣的形容方式。”
“嗯,就是這個說法啦。那她的電話和答錄機又是怎麼回事呢?還有她把衣服和其他東西都搬走,卻留下寢具,那又是為什麼呢?”
“那根本不重要。我猜想她帶了很多衣服去度周末,或許其他東西放在她男友租來的公寓裡。弗洛·艾德琳去她房間時,她覺得看起來是空的,除了寢具看不見其他東西,然後,房門沒鎖上的那段時間,或許有個房客拿走了其他剩下的東西,以為保拉是故意留下的。答錄機沒拿走是因為她以為保拉還會再回來。這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但卻讓我一直追這個案子,然後我放棄後,卻發現了解答,幾乎可以說是因為意外,或者因為隨便你講的什麼字眼。”
“機緣。你不喜歡這個咖啡嗎?太濃了?”
“沒有的事,咖啡很好。”
“你都沒喝。”
我慢慢喝,我今天已經喝一大缸咖啡了,真是可怕的一天,不過我很愉快。
“我大概不太有信心,”她說,“這幾個月來都在喝無咖啡因速溶咖啡。”
“呃,這回很有改善。”
“我很高興。那埃迪那邊你沒查出什麼新消息?他心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沒進展。”我說,“不過反正我也沒期望。”
“喔。”
“因為我已經知道了。”
“我沒聽懂。”
“真的嗎?”我站起來,“我已經知道埃迪心裡的秘密了,也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赫爾德特克太太才剛告訴我,她早就知道她女兒死了,在某種程度上,她已經感覺到了。我對埃迪的事情,感覺到的比她的層次更明顯,可是我不想知道。我試著不想,而我來這兒,只是想找出一些事情證明我猜錯了。”
“猜錯什麼?”
“猜錯讓他良心不安的是什麼。猜錯他是怎麼死的。”
“我還以為他是死於自慰性窒息。”她眉頭皺了起來,“你是說他是自殺?他其實有自殺的動機?”
“‘你媽媽在屋頂上。’”她瞪著我。“我沒辦法婉轉地講,薇拉。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也知道為什麼。你殺了他。”
第18章
“是水合氯醛,“我說,“滑稽的是,除了我之外,別人不會注意到。他只吃了一小顆,不足以對他造成什麼危害,也絕對不足以致死。
“但他戒酒,這表示他不應該有任何水合氯醛。根據埃迪的想法,保持清醒是不打折扣的,這代表不喝酒、不嗑藥,也不服用鎮定劑。他參加戒酒聚會後,曾經有一小段時間想試試抽大麻,然後知道這樣行不通。他不會吃任何東西幫助入睡,即使是成藥都不行,更別說像水合氯醛這種麻醉劑了。如果他睡不著,那就醒著,反正沒有人會因為缺乏睡眠而死。你剛戒酒時,大家都會這麼告訴你,天知道我自己都聽得夠多了。‘沒有人會因為缺乏睡眠而死。,有時候我真想拿把椅子,朝說這種話的人身上砸過去,可是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
她背靠著冰箱站著,一隻手的掌心按著冰箱的白色表面。
“我想查出他死前是否保持清醒,”我繼續說,“這對我來說好像很重要。或許因為如果是的話,那麼他除了一連串小挫敗便一無所有的一生,就有了一項勝利。於是當我知道水合氯醛的消息後,我就朝這個方向緊追不放。我上去到他的公寓,很仔細地搜查過,如果他那兒有藥丸,我應該會發現。然後我下樓來,在你的藥物櫃裡發現了一瓶水合氯醛。”
“他說他睡不著,都快發瘋了。他不肯喝口威士忌或來瓶啤酒,所以我就在他的咖啡里放了兩顆藥。”
“這個理由不好,薇拉。我搜過他的公寓後,曾給過你一個告訴我的機會。”
“呃,當時你太認真了。你搞得好像給酒鬼一顆鎮定劑,就像鬼節時給上門討糖果的小孩一個個[藏了刀片的蘋果似的。我暗示過你,他可能在街上買了一顆藥,或者有人給了他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