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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
“那就好。你錯過了一個很棒的聚會。”
“哦?”
“有個從中城的團體來的傢伙,演講時講了些很好笑的事情。他曾有一陣子一直嘗試要自殺,但就是不成功。他完全不會游泳,於是就租了個平底划艇,劃了好幾里。最後,他站起來,說,‘再見,殘酷世界。’然後從船邊跳下去。”
“然後呢?”
“結果他停船的地方正好是一個沙洲,底下的水只有兩尺深。”
“有時候你就是怎麼樣都做不成一件事。”
“是啊,每個人都會碰上這樣一段日子。”
“我昨天晚上夢到喝醉酒。”我說。
“哦?”
“我喝了半瓶啤酒,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明白過來後,我覺得很可怕,然後把剩下半瓶也喝掉了。”
“在哪裡?”
“細節我不記得了。”
“不,我是問你在哪兒過夜的?”
“你這混帳鼻子真靈。我待在薇拉家。”
“她的名字叫薇拉,你喜歡的俏妞兒?”
“沒錯。”
“她喝了酒嗎?”
“沒影響。”
“對誰沒影響?”
“耶穌基督,”我說,“我跟她一起待了八小時,還不算睡覺的時間,這整段時間裡她喝了兩瓶啤酒,一瓶配晚餐,一瓶飯後喝。這樣就會讓她變成酒鬼?”
“問題不在這裡。問題是這樣會讓你不舒服嗎?”
“就記憶所及,再沒有比那一夜更舒服的了。”
“她喝哪個牌子的啤酒?”
“貝克。有什麼差別?”
“你夢裡喝的是什麼?”
“不記得了。”
“什麼味道?”
“我不記得味道了,根本沒注意。”
“這是個值得注意的訊號,如果你夢到喝酒,至少要能嘗出味道而且樂在其中。我們一起吃中飯吧?”
“不行,我得去辦件事。”
“那或許晚上會見到你。”
“或許吧。”
我掛上電話,很生氣。我覺得自己好像被當成一個小孩似的,我的反應也變成轉成孩子式的憤怒。我夢裡喝什麼酒有什麼差別?
第10章
我到派出所的時候,安德烈奧蒂不在,到市中心的法院出庭作證去了。他的搭檔比爾·貝拉米無法理解,為什麼我想看驗屍報告。
“你當時也在,”他說,“一切再明顯不過。根據現場人員說,死亡時間大概是星期六深夜或星期天凌晨。所有的現場證據都支持自慰性窒息導致意外死亡的判定。每件事情——春宮圖片、屍體位置、全身赤裸,一切一切都指向這個結論。當時我們都看到了,斯卡德。”
“我知道。”
“那麼你或許也知道,這件事情最好別鬧開來,否則報紙上會怎麼炒作這個脖子上繞根繩子手淫而亡的案子?而且死者還不是青春期的小孩。去年我們碰過一個案子,死者已婚,而且發現屍體的就是他妻子。都是些體面的人,住在西緣大道的一戶公寓,結婚十五年了!可憐的女人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她就是不明白。她連她老公手淫都不肯相信,更別說手淫時還喜歡勒著自己了。”
“我可以了解那種情形。”
“那你感興趣的是什麼?難道你是保險公司的人,如果法庭裁決客戶是自殺的話,就不能拿到錢?”
“我不做保險業,而且我也懷疑他會有保險。”
“因為我記得曾經有個保險調査員跑來査西緣大道那個紳士,他也保了全額保險,可能有個一百萬吧。”
“保險公司不想付錢?”
“他們已經打算付錢了。自殺不理賠的條款只適用於某個期限,以防止有些人決定自殺才去投保。而那位先生已經投保很久了,所以自殺也沒影響。那麼問題出在哪裡?”他皺皺眉頭,然後眼睛一亮,“啊,對了。還有個意外死亡加倍理賠的條款。我得說這實在不合邏輯,我的意思是,死就是死,管你是心臟病突發還是出車禍,又有什麼兩樣?你老婆的生活費還是要照付,你的孩子讀大學也還是得花相同的學費。我從來就沒搞懂過。”
“保險公司不願意接受意外死亡的說法?”
“答對了。他們說把繩子繞在自己脖子上吊死,要算自殺。那個太太找了個好律師,要保險公司全額理賠。死者是故意吊著自己沒錯,可是他沒打算把自己弄死,這就是意外死亡和自殺的差別。”他笑了起來,好像他自己就是法官,回憶著自己審理過的案子。“不過你不是為保險的事情來的。
“是啊,而且我很確定他沒有保任何險。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一個有趣的朋友。結果證明他身上的床單比他的老二要長。”
“他想必是個小角色,不是嗎?”
“要看他做過些什麼。光看他的死法,你還能說些什麼呢?搞不好林白①的兒子就是被他綁架撕票的,他卻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