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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緊張,目光呆滯,仿佛失去了魂魄似的。他把打電話的人所說的話,又低聲重複了一遍。
“真的是他嗎?你們不會搞錯吧……他怎麼會死在那兒呢?……哦……我明白了。他衣袋裡放著名片夾……究竟是誰下的毒手?是強盜乾的?還是殺人狂?……哦……你說什麼?不像那種人……好……好……好的,我明白了,我就去,太謝謝你了!”
艾尼軟弱無力地把電話放下,雙手捂住臉孔,眼淚一串串從他的指縫間滑落。轉瞬,他狠狠地哭訴著:
“到底是誰?”
此情此景讓羅賓大吃一驚。方才在坎克斯別墅里,正是這個男子在惡狠狠地用短劍恐嚇班思小姐啊!
“方才還是那麼兇殘暴虐的一張臉,怎麼忽然之間……”
羅賓藏在窗簾後面,屏著呼吸,納罕地想道。
“啊!可憐的哥士度……我讓你小心提防,但還是遇上了意外……”
他嗚咽著,自言自語,眼淚不斷地從眼睛裡流到臉頰上。
“原來這個人是艾尼。”
羅賓借著窗簾的縫隙,望著痛哭失聲的艾尼。
艾尼提起了煤油燈。由於他雙手顫抖不止,油燈的光芒也隨之搖曳著。他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歲,唉聲嘆氣地拖著鞋向房門那裡走去了。
“太可憐了!一個再兇狠的壞人,也有善良脆弱的一面!”
羅賓不禁替艾尼難過起來。
走廊里疲憊不堪的腳步聲終於消失了。
羅賓可以體會出來,此時此刻的艾尼一定是傷痛欲絕。
返回臥室的艾尼似乎又走了出來,因為有兩次門開和門關上的響聲傳到了羅賓的耳朵中。又過了一會兒,羅賓又聽到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羅賓摸出最後一根火柴將蠟燭點燃,掏出從哥土度的身上搜到的鑰匙,將壁櫥的抽屜開開了。在小山一般的文件之中,羅賓找到了那疊信封。
“終於找著了。這就是艾尼費盡心機從班思小姐那裡搶來的黃色信封!班思小姐把信封隱匿在鋼琴蓋下面,艾尼用短劍威脅、恐嚇了她好半天,她都不肯輕易吐露半個字。這麼說,這一定是一些相當重要的機密文件了。但他們絕對想不到的是,這些文件已經被我搶先一步得到了。”
羅賓得意洋洋地在沙發上坐下來,把蠟燭移到自己面前的辦公桌上。
“怪事!”
那些信封封得嚴嚴實實的,並沒有打開過的跡象。
“艾尼還沒有翻閱過這些信件……這是為什麼……啊!大約他還未曾獲悉哥士度被人殺害,所以預備等哥哥回來以後,兩個人好一塊看這些東西。
“或者,艾尼、哥士度倆人奉了神秘指揮者“X’的指示,信封到手之後,不許他們倆人拆開來看。”
信封的正面、背面上,一字也沒有。這是一種樣式十分普通的黃色信封。
羅賓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抽出幾個信封,相互比較了一下,樣式、顏色、大小,無論從哪方面看,完全一樣。
“等我看過信以後,再把它裝進信封里封起來,根本不會被人發覺。”
羅賓把信封打開來,發現有好幾疊紙。
羅賓拿在手裡反覆翻看,心裡感到十分驚異!
這些紙由二、三張紙疊在一塊兒,共有12份,原來以為是機密文件,但事實上不過是幾張空無一字、乾乾淨淨的白紙!這實在是讓羅賓太感到意外了。
為了謹慎從事,羅賓將每張紙都靠近燭光,透過光線,根本沒有發現用明礬水書寫的跡象。這些紙無一例外都是街上文具店出售的普通白紙。
“艾尼真是傻瓜!而計劃偷取信封的我,更是一個愚蠢透頂的笨蛋!”
讓羅賓大失所望的是,千辛萬苦得到的,竟是幾張白紙。
“啊!我真是天下第一傻瓜!怎麼就沒想到信封里裝的會是白紙呢?可憐我白費了一番心機,真是可笑之極!”
羅賓搖著腦袋無奈地苦笑,但轉瞬,他似乎明白了:
“啊!原來是這樣!艾尼這個傢伙真是個機靈鬼,也許他早已發現我躲藏在長沙發的背後了。
“他回到公寓之後,立即把公文包里的機密文件轉移了地點,而後把一些白紙塞進信封裡面,把真正的重要文件放在自己的貼身之處,好引誘我上當受騙。但我卻被他給矇騙了,還自以為得計,我真是遇蠢極了,我太輕視他了!”
羅賓獨自懊喪不已,但他又靜下心來想了想:
“可是……艾尼根本不可能設計下這個陰謀啊……嗯……也許又是那個美麗迷人的金髮美人搞的名堂!
“那天晚上在濟若里街上,那兩個歹徒攔劫班思小姐,也許正是沖這些秘密文件來的。而班思小姐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企圖,所以她把文件藏在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此外又偽造了一份假文件,放在了聖山姆士街別墅里的鋼琴下面。
“正在這個時候,艾尼來到了,他用短劍威脅班思小姐的性命,要她把真相講出來。
“如若班思小姐馬上就告訴他文件藏在哪裡,這樣一定會被艾尼懷疑,認為她撒了謊。因而她故意緘口不言,直到到了生死關頭,她才裝作無奈地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