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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晚開始打字之前,是你在她的杯子裡放了過量的安眠藥。你寫的遺言就是為了配合她服安眠藥自殺的事實。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甚至還提到服安眠藥自殺的現象很常見,因為這個主意在你的腦海里一直揮之不去。根據你稿子裡寫的,那天夜裡,你和她是一起離開哈利的隔間的。稿子只是提到了安眠藥的細節,沒再往下寫。你一定是在回自己的隔間之前在她的隔間待了——會兒。你知道你把包裹推到稻草下面的時候被她看到了。你擔心她會拿走那筆錢。她曾經告訴過你她晚上要吃安眠藥。有什麼能比趁她不注意往她的杯子裡加點安眠藥更簡單?”
“你想令她的死看上去像自殺——但是,怎麼做才像自殺呢?所以,一定要把也想得到那筆錢的萊斯利的丈夫艾伯特·道森也牽涉進來。你得不到她親筆寫的自殺遺言。打字機打的又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你不善於模仿,模仿不好很容易被人揭穿。所以,你就想到了那個故事——一個人冒充不識字的花匠讓你給他妻子寫了封信,信尾簽著他妻子的名字。這樣,你就可以使用自己寫的那份留言了,目的是令人懷疑道森而不是你。你之所以打那份稿子,是想讓大家相信,你是在知道道森夫婦的真實姓名和關係之前遇到那個不識字的園丁的,這樣一來,故事聽起來更真實,還會令讀者同情身陷危險和麻煩之中的陳述者。”
“只不過——萊斯利·道森那晚並沒有吃安眠藥。她想保持清醒,然後趁大家都睡著的時候把錢從箱子裡拿出來。你沒想到她會這麼著急,這麼勇敢。並不是乘務員早上六點鐘時的尖叫聲打斷了你,而是五點二十左右萊斯利從樓上摔下去的聲音打斷了你,當時只有你聽到了,其他人都在睡覺。所以,你還沒打完一句完整的話就突然停下來了。你停下來是為了去殺人。你沒有武器。只能利用蛇毒把她殺死。但是,她這一死,你的稿子就一點用處也沒有了,不能用它再把道森牽涉其中。你殺了她之後,回到自己的隔間,沒寫完的稿子還在那兒。你沒有時間銷毀這麼厚的稿件。所以,你親手把它扔進了通風口。不幸的是,稿子被找到了,你編了一個對你毫無用處又沒法解釋的故事。”
“您的想像力很豐富,伍利茲警長。”妮娜依然強壓怒火,但語氣之中依然帶著諷刺。“按照您的說法,好像一開始我發現包裹里裝著錢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打它的主意了。”
“那是你第一次發現裡面裝的是錢嗎?”他問道,“魯伯特勳爵已經死了,這也是你的一面之詞。很可能他在把錢委託給你的時候,已經告訴你裡面裝的是什麼——因為,這筆錢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你想鋌而走險,斯泰爾斯為擺脫受賄的罪名,不可能控告你偷錢。你和托尼或是任何一個奎斯奇亞人一樣,你知道他不能活著出來指控你了。你在稿子裡竭力令我們相信託尼和你都認為魯伯特勳爵會逃過此劫,但托尼後來親口告訴我他本人和其他所有人都知道勳爵會死。我知道,你在說謊,你是想賭一把,賭布魯克不會說出真相。所以,這一點一定對你來說很重要。如果你在稿子裡說了實話——就證明你知道他會死,你想趁留在奎斯奇亞的時候偷走那筆錢——這樣一來,你之前在稿子裡寫的一切都不可信了。
“實際上,意外發生之後,勳爵本人是唯一相信自己能夠活下來的人。他的醫生不會告訴他他要死了。勳爵很信任你,所以他把賄賂斯泰爾斯的事告訴了你。因為,他知道你愛他。但是,他太自以為是了,他還不知道你對他的愛已經因為他娶了阿曼達而變成了仇恨和嫉妒。他怎麼也想不到是你為了泄憤而鬆開了馬的腹帶。我相信你沒有忘記,是勳爵的父母令你祖父的房產一文不值的。
“當布魯克發現你帶著那筆錢的時候,你靈機一動說勳爵把信封交給你的時候並沒告訴你裡面是什麼東西,這和勳爵的性格很相符。你肯定是故意撕破信封的,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看到那筆錢,一定會提前關好隔間的門。你當時的想法很簡單——讓布魯克和斯泰爾斯知道,你保管這筆錢的時候它曾經被人偷走過。”
妮娜表現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她把頭仰向後面。“伍利茲警長,如果這裡是聖特雷薩,這樣離奇的故事可能會令人人罪。但這裡是美國,我們需要真憑實據。”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伍利茲拿起電話,聽了一會,只回答說:“謝謝,”然後把電話放在了一邊。
“有真憑實據了——現在,”他告訴妮娜說,“我剛才和你談話的時候,華盛頓警察局的人去搜查了你的辦公室。他們在你的文件里找到一個馬尼拉信封。那裡面都是錢——一千張一百元的紙幣。”
旁邊的傑弗遜·斯泰爾斯大聲地嘆了口氣。
如果說是那筆錢的力量一直支撐妮娜到現在——此時的她完全垮了。她看上去一點也不美了,這番較量結束了。
那天晚上遲些時候,伍利茲和舍伍德又在肖漢姆酒吧碰面了。
舍伍德說:“感謝您在紐約的時候沒有逮捕她。如果不是您給她時間看她會不會去赴約,我永遠也找不到斯泰爾斯的罪證。我知道,這要冒很大的風險。如果她真的把錢交給了別人,她就可能逍遙法外。從她那兒搜出那筆錢是控告她偷竊和殺人的唯一證據。天啊,她本可以用十萬美元買回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