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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本普通的美國護照,紅色封面上印著燙金的鷹的圖案。”
“你沒看到她翻開護照嗎?或者瞥到護照上的名字?”
“沒有,護照是合著的。”她把那雙機敏的棕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你是說她的名字根本不是莉維亞·克萊斯比?”
“至少在她的遺物里找到的那本護照上的名字不是這個。如果是同一本護照——如果她找到的時候是打開的——你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為什麼?我知道那個名字嗎?”
“一個你知道、而且絕對有理由記得的名字——萊斯利·道森。”
妮娜紅紅的嘴唇僵住了。“萊斯利·道森......”她呆呆的重複著這個名字,“這麼說......真的有一個人叫萊斯利·道森。現在她死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明白,”伍利茲啼笑皆非地說,“也許你可以幫助我們。”他把手稿翻到其中的一頁,“這裡有一段生動的描寫,當你去萊斯利·道森的隔間時,你說你認為當時的一切好像以前發生過。我們時不時地也會冒出那樣的想法。之所以會這樣,有很多的原因,要看當時的特定場景。會不會是你之前曾經見過萊斯利·道森一兩次?而這一回,在完全不同的情形下,你沒能認出她,但其實你的潛意識裡是記得她的?所以你才會模糊地認為整個場景似曾相識,反而對這個女人的相貌和聲音不熟悉?”
“有這種可能,”妮娜承認說,“這個想法挺有創意。只是,我確定我待在勳爵家的時候,她不是那裡的客人。我不會——我不可能這麼快就忘記的,所以您說的點子行不通。”
“當然,”伍利茲平靜地說,“但是,也許她是以另一種身份待在勳爵家裡的。比如說,她是一個謙虛靦腆的女僕人,或者是某個男僕的妻子,你可能見過她,只是沒有注意,但是意識里記得她。你在手稿中確實寫到,在勳爵家裡有很多深色皮膚、穿白色衣服的僕人,而你不可能記得他們每個人的樣子和名字。這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麼她的箱子是由勳爵家的司機送上船來的。”
妮娜被太陽曬成棕紅色的臉龐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紅紅的嘴唇間兩排潔白的牙齒泛著光澤:“伍利茲警長,您已經仔細地閱讀過了我的稿子!”
“是的,”伍利茲嚴肅地回答說,“你知道,這是我們手上能夠證明萊斯利·道森並非死於意外的唯一證據。”
“哦......”妮娜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就像這笑容出現時一樣突然,“我還以為......一位乘務員說她被哈利博士的蛇咬了。這難道不是意外?”
“誰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正試圖找出答案。”
“但是,沒有人會用這種方式自殺!”
“古希臘羅馬時期有這樣的例子。”伍利茲反駁說。
“角蝰和克里歐佩特拉的故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要是想自殺,有更多簡便的方法。”
“比如說......”
“比如說安眠藥。在報紙上人們總能讀到有人服安眠藥自殺的新聞。萊斯利·道森吃過安眠藥,她告訴過我。”
“我們並不認為這是自殺。”伍利茲用錐形的手指隨意翻弄著手稿,“我們一直在想這會不會是謀殺。”
這個醜陋的字眼一直停在隨之而來的寂靜里揮之不去。
“為什麼?”妮娜最後終於忍不住,小聲地問道。
“因為,根據你手稿里所提到的,船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殺人的潛在動機。這個冬季和年齡、性別、種族、信仰或是之前此人受過的奴役狀況沒有關係。這個動機只和一樣東西有關,那就是錢。”
“凱斯小姐,”林斯特隆打斷他說,“我建議你把那筆錢存進皮特維亞當地的某家銀行。”
“那筆錢?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睜大了眼睛,兩道直直的眉毛擰在一起。
林斯特隆的臉紅了,“我們在海上的時候,如果你猶豫、信不過我,我能夠理解。”他冷冷地笑了笑,“我的薪水是少了點——就像你在稿子裡提到的那樣。”
妮娜也覺得有點難為情,臉色微紅。“如果我在寫稿子的時候就了解您......”她開始說。
“我不是在責備你。”他真誠地說,“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那個秘密了——多虧了那份手稿——現在我們在碼頭,所以——一切都不同了。你可以把錢存進這裡的銀行。如果你不想用自己的名字,可以以勳爵夫人的名義存進去。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的安全了,也不會影響乘客和船員的情緒。凱斯小姐,我比你年長,也比你強壯,但即使是這樣,我也不願意把十萬美元現金放在身邊,在海上航行,布魯克是對的,對於像你這樣一個弱女子來說,這個秘密實在太大了,不應該由你一個人來承擔。已經死了一個女人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那筆錢現在在哪兒?”
“凱斯小姐,我同意林斯特隆的話,”伍利茲說,“錢越早存進銀行越好。你用不著擔心去銀行的路上會有危險。我們可以陪你去銀行。如果你現在就把包裹交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