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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海倫·麥克洛伊以海倫·克拉克森為筆名,發表了題為《末日》的非推理小說,描繪核冬天給人們帶來的影響。此外,1952年海倫·麥克洛伊和她的丈夫布瑞特·哈勒岱曾一同編選短篇合集《二十個優秀的謀殺故事》。
“現實主義”的繼承者
歐美偵探文學的主流觀點傾向於把海倫·麥克洛伊歸為美國的“現實主義”(realist)流派。該流派由R.奧斯汀·弗里曼創立,之後由弗里曼·威爾斯·克洛弗茲發揚光大。一些著名的推理小說家,如E.C.本特利、道洛西·賽耶斯、G.D.H.科爾和M.科爾夫婦、約翰·羅德、羅納德·諾克斯神父、亨利·韋德、米爾瓦德·甘迺迪等都屬於這一流派。現實主義推理小說的一個最典型特徵是把故事設置在現實的場景(經常是場所)之中,其中不乏對場景具體而細緻的描述,使人讀來身臨其境。海倫·麥克洛伊便是如此。她的作品多以真實環境為背景,比如《月光下的男人》的學校《謀殺提示》的劇院《妖怪市場》的小島,無一例外給人以可信的現場感。海倫·麥克洛伊還特別鍾愛戰爭這一現實主義題材。她有多部作品以戰爭為背景,融合偵探、間諜、追捕、動作等多種元素,展現出20世紀的時代風貌。典型的例子包括早期作品《月光下的男人》《妖怪市場》《恐慌》《跑掉的那一個》以及晚期作品《廣義身體》《冒名者》《煙鏡》。
現實主義偵探(無論是警察還是業餘偵探)喜歡按照一定的程序破案。從勘察現場到搜集線索,從整理證言到審問疑犯,每一步都有章可循,有法可依。相比推理而言,他們更強調證據,尤其是實物證據,比如足印、鞋印、輪胎印、手印、菸頭、菸灰、火柴、手帕……海倫·麥克洛伊的一些早期作品很明顯屬於這種“單線式”破案,比如中篇小說《無名線索》和長篇小說《妖怪市場》。物證在海倫·麥克洛伊的早期作品裡占有很大比重,比如《月光下的男人》的打字機《無名線索》的黑色硬紙盤《謀殺提示》的兇刀《妖怪市場》的酒瓶和蠟燭印《恐慌》的非人類足跡,凡此種種,不一而足,至後期作品方才有所減少。
現實主義的偵探和嫌犯因劇情需要而經常繁忙移動,所以不在場證明便成了案情關鍵。海倫·麥克洛伊的很多早期作品,尤其是非系列作品,經常充斥著複雜的人物移動,比較典型的有《妖怪市場》《請勿打擾》《》《未完成的犯罪》,但她從不刻意強調不在場證明。
從破案技術上來說,麥克洛伊的作品強調科學知識的運用,很明顯是受到R.奧斯汀·弗里曼和亞瑟·瑞夫創立的“科學偵探”的影響。而其早期作品《死亡之舞》和《謀殺提示》都使用了“列表”這一輔助工具,那是弗里曼·威爾斯·克洛弗茲的最愛。
由以上幾點可以看出,海倫·麥克洛伊的作品確實在很多方面帶有現實主義的烙印。不過我們在後面亦將看到,麥克洛伊和傳統的現實主義作家有所不同,她的作品覆蓋面廣,既涵蓋了傳統的偵探、間諜,又囊括了新潮的懸疑、驚悚,經常同時具備現實主義和直覺主義的雙重特徵,並附帶她本人的創造性發揮。她的早期和晚期作品,系列和非系列作品,都存在較大的風格差異。總的來說,在歐美推理小說名家當中,海倫·麥克洛伊是極為多元,頗難歸類的一員。這是她與眾不同的地方,也是她的作品好看的地方。基於這些原因,我不提倡“一刀切”的分法,簡單地把她歸類至現實主義流派。
“心理偵探”的鼻祖——拜佐爾·威靈醫生
後人評價一位推理小說作家,最重要的是看他(她)對推理小說這種類型文學做出了哪些發展和創新。我認為,海倫·麥克洛伊對推理小說的最大貢獻,就是創造出“心理偵探”這一嶄新的偵探模式,對後世作家產生了深遠影響。
關於心理學在推理小說中的應用,可以一直追溯到埃德
加·愛倫·坡的《莫格街謀殺案》(不同的人對房間裡的聲音有自己的想像)和《失竊的信》(心理盲點),但那都是短篇作品,分量稍嫌不足,而且心理分析並非偵探的主要工具。真正意義上的長篇心理推理小說,恐怕要數C.戴利·金於1932年發表的《海上的庸人》。在該書中,作者將船上發生的一樁命案命名為“心理學家的謀殺案”,並獨具匠心地安排四位心理學家對案情逐一進行推理。可惜的是C.戴利·金雖然本人是心理學家,卻沒有把這一模式發揚光大,而海倫·麥克洛伊卻從1938年的《死亡之舞》開始,完整建立了“心理偵探”這個模式。
所謂“心理偵探”是相對“物質偵探”而言。傳統意義上的古典推理熱衷於收集指紋、菸頭一類的物質線索,到了威靈醫生這裡,則更看重嫌疑人的話語、感覺、思想、行為等一系列看不見、摸不著的非物質線索。?他身為心理醫生,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能比常人更輕易地深入疑犯的內心世界,洞悉疑犯費心隱藏的秘密。在出道作《死亡之舞》中,作者借拜佐爾·威靈醫生之口說出了下面這句話“每個罪犯都會留下心理學的指紋,他沒辦法戴上手套遮住它。”這既是威靈醫生的出場宣言,也是他一貫的破案綱領。他經手的每件疑案,最後幾乎都是按照這個指導方針找到罪犯的心理破綻。比如《死亡之舞》,兇手的一個下意識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