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是養馬的僕人的錯嗎?”托尼問,“他一定是沒把腹帶系好。否則我怎麼也想不出什麼理由會使馬鞍那麼松。”
“阿曼達想要解僱那個人。魯伯特不聽。他更關心的是這次受傷會讓他錯過在華盛頓的約會。他問醫生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他這周能否乘飛機到華盛頓。醫生的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魯伯特知道我要回華盛頓。於是開始向我暗示。終於,一天晚上,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他來到戶外對我說,如果某位朋友能替他參加約會,他睡覺也能睡安穩了。結果,我答應他親自為他去送那個封好的包裹。就是這件包裹。他說裡面裝的是設計圖,所以——他肯定是拿錯了。也許腦震盪讓他有點心不在焉。”
“有點心不在焉?”托尼又笑了,“一個人如果能把十萬美元放在哪兒都忘了,可不只是有一點點心不在焉——他簡直就是瘋了!除非……你確定這件包裹和他給你的包裹是同一件嗎?”
“我身邊只有這一個馬尼拉紙信封。”
“他把這個給你的時候,旁邊還有沒有相似的包裹?”
我閉上眼睛,試著回想當時發生在一樓臥室里的場景,魯伯特受傷之後一直住在那。床罩上有一些文件,但是……還有一件包裹嗎?一個厚厚的、密封好的馬尼拉紙信封嗎?
“我不記得了。”我睜開眼睛,“當然了,當魯伯特拉開抽屜的時候我沒朝那裡面看。”
“是的。他是從床邊一張桌子的抽屜里取出這個信封的。”
“居然把十萬美元藏在這麼奇怪的地方。”托尼又開始飛快地數著錢,好像他希望自己原來數錯了——真實的數額要少得多,“如果我們不是住在西方,住在這個由西方企業供電的國家裡,我會猜這筆錢可能是用來支付魯伯特電廠里所有工人工資的。但他並沒在東方國家建電廠,更不用說在加勒比海地區了。他不會把全部用來支付工資的錢帶回冬季供休養的家裡。而且我懷疑,像處理工人工資這樣的事,魯伯特是否會親自處理。”
“也許另有原因。”我努力思考著,“你了解魯伯特的為人。”
“不,我不了解。”托尼扔下手中的鈔票,“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當他不設防的時候?”
“他總是喜歡冒險。”
“在錢方面冒險嗎?”
“大概是吧,雖然我不太了解。我是說他騎馬的時候喜歡冒險。游泳的時候也一樣。他做每件事都這樣,就像大多數暴富起來的窮人一樣。他喜歡支配金錢——也許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沒有錢。他應該會喜歡維多利亞時期的歐洲,那個時候人們會向周圍拋撒金子。他也會喜歡中世紀,人們只需要拿匕首從金鍊上弄下一點金子,就可以扔給那些暴民,作為給他們的施捨。他手邊總是有大筆大筆的現金。”
“數量跟這個一樣龐大嗎?”
“當然不是。大概兩三千美元。但是,不久前,他和西方企業中的合作夥伴有點法律上的糾紛。他親口告訴我的。他說他註銷了幾個個人支票帳戶,因為他的合作夥伴威脅他說會在錢上找他的麻煩。這筆錢一定是從那幾個帳戶上取出來的。他必須找個地方把它放起來。只有等訴訟結束了,他才能把錢再存進銀行。”
“但是像數量這麼大的一筆錢!”托尼反對說,“竟然不放在保險箱裡!”
“也許他是想,沒有人會懷疑一個普通的密封信封里會裝這麼多錢。如果不是信封封蓋剮在箱子上裂開了,我永遠也不會產生懷疑。我會把這件包裹扔進書桌的抽屜里,和我的旅行支票放在一起。”
“現在你知道這筆錢的事了——打算怎麼辦?”
“我……”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托尼,“我能做什麼呢?”
“把錢放在另一隻信封里,送到事務長那裡保存。”托尼說,“然後用無線電收發報機如實地告訴魯伯特事情發生的經過。告訴他你是怎樣發現信封里的錢的。然後告訴他你一到達紐約,會立刻就近找家銀行把錢存進他的戶頭。”
我仔細琢磨了一會兒。
“如果我讓船上的無線電收發報機接線員幫我把這條消息告訴魯伯特,十分鐘之後,所有人都會知道在這艘船上有筆現金。即使我不提錢的數量,他們也會猜到是筆巨款。人們不會為一點小錢而大費周章的。”
“無線電收發報機接線員不會把他們發送的信息泄露出去。”托尼反對說。
“人們總是做不該做的事。”我回答說,“醫生們會談論他們的病人,律師們談論他們的客戶,銀行職員討論帳戶。”
“他們不會這麼做的。我自己就是銀行職員。你告訴魯伯特消息的時候可以不用'錢'這個字眼兒。只說'設計圖'。或者你不用通過無線電收發報機把消息告訴魯伯特,等你安全到達紐約之後再說。直接把包裹交給事務長,你就可以脫身了。”
“那事務長本人呢?我讓他把包裹放進保險柜的時候必須要告訴他裡面裝的是什麼。”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