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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南德斯出去之後,林斯特隆長出了口氣。“錢可能被扔下船了,或者被毀掉了。這麼大的包裹怎麼會逃過徹底搜查?”
“我想知道......”伍利茲小聲說,“有人會毀掉十萬美元現金嗎?”
“如果這恰好是證據呢?大多數人會認為自己的命比十萬美元更重要。”
伍利茲目光銳利地看著他:“告訴我一件事,拉爾斯,裝蛇的箱子會不會因為變形而再一次被打開——即使你的木匠已經把螺絲擰好了?”
林斯特隆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我——這很難說。”
“你應該知道!你看著那個人把螺絲擰好的。或者,更令你擔心的是你這可憐的破船是否會按時到達,而不是事實的真相?”
“喂,米格爾......”
伍利茲靜靜地坐在那,看著桌上的電話:“有船回碼頭嗎?”
“是的,你要打電話?”
伍利茲看了看手錶:“上午十一點。皮特維亞的大多數辦公室十一點半午休。”他拿起電話,開始講西班牙語,“小姐,請幫我接湯普森航運公司,我不知道電話號碼。我是市警察局的伍利茲,我有急事。”他又轉換成英語繼續說,“湯普森航運公司嗎?我是米格爾·伍利茲我預訂了一張今晚八點紐奧良號的船票。我想取消預訂......不。我不想預訂晚一班船,我是想取消旅行。我會為預訂付錢的,如果我必須這樣做......謝謝,上午愉快。”他把電話放回聽筒架。他回頭看著林斯特隆,眼睛放著光。
“接受我的祝賀吧。”
“為什麼?”林斯特隆看上去有點不安。
“因為你的船上又多了一名乘客。你提過船上還有空的隔間。最好今晚能準備好。傍晚的時候,我帶著行李來找你。”
林斯特隆仍然顯得很不安:“我相信你不會去打擾那些乘客吧,米格爾。畢竟,受害者的死只是個意外,雖然有一大筆錢不見了——”
“恰好相反,拉爾斯,我們要處理的就是起謀殺案。兇手很聰明,也很狡猾,他已經做過兩次案了——魯伯特勳爵和萊斯利·道森,但沒有留下任何在將,也許,他還會殺人。對我來說,這件事比那筆錢更重要。這就是今晚我要上船的原因。我不能逮捕他。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不能阻止我和他待在同一條船上——就像你幾小時前建議我做的那樣。”伍利茲笑了笑,“我很高興,每個人都知道我是警察。這多少會起點威懾作用。”
“他還會殺人?”林斯特隆不安地重複說。
伍利茲臉上的笑容退卻了,變得嚴肅起來:“我們必須通知妮娜·凱斯,徹底搜查之後,仍然找不到花匠口述的那封信。這點可能會使這位年輕的女士學謹慎一些。她也許願意每天晚上都把房門鎖好。”
“為什麼會是她?”林斯特隆反駁說,“你不會真的建議——”
伍利茲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我是妮娜·凱斯,知道有這麼一份被人騙走、自己親筆寫的自殺遺言存在,肯定很不舒服。而且,這份遺言還沒有派上用場呢。”
第11章 與兇手擦肩而過
那天晚上,伍利茲夢到自己走在花園的小徑上,兩旁樹木成蔭。樹上寬大平展的樹葉像仙人掌一樣厚實,只是上面沒有刺。樹上純金色的果實圓溜溜的。他覺得口乾舌燥,想品嘗一下甜甜的果汁。當他向最低的葉子伸出手摘果子的時候,他發現一條長著金色鱗片的巨龍正守在樹的旁邊。它眼中的紅光使他變成了瞎子。它喉嚨里發出的低沉的聲音在他的骨頭裡顫動。它抬起帶著長爪的大腳撲過去,長長的指甲插進他的肩膀,巨痛......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陽光明媚的早晨了,太陽暖暖地照在眼睛上,船的引擎有節奏地震動著。他感到肩膀很疼,原來,他一直躺在隔板突出來的鉚釘上,他渴極了。這些都是他做夢的源泉——還有其他原因嗎?和蘋果有關,還是和西部有關?腦子中好像剛剛掠過什麼想法,但馬上又消失了。
一個冷水澡徹底趕走了睏倦。他穿上涼鞋、白色T恤。褲子,穿過走廊來到甲板甲板上空無一人。清晨,投射在地面上的長長的陰影更襯托出陽光的明媚。蔚藍、平靜的海水像微笑的眼睛一樣明亮可愛。陽光照在起伏不定的波峰上,好像是光而不是水在流動。
“早上好!”
伍利茲轉過頭,他一眼就認出這位是法貝恩·哈利。妮娜在稿子中忠實地記錄過這個男人的白髮、蘋果一樣的胖臉和做作的行為舉止。閱讀之後見到哈利本人,就像突然間看到一個從小說中奇蹟般活過來的角色一樣——這一刻,想像和現實交織在了一起。伍利茲把自己看到的影像和妮娜筆下的人物重疊在一起,他發現兩者並不完全一致。哈利身上有一個特點,妮娜並未提到——在他的眼睛和親切的笑容背後,隱藏著挫敗感。對伍利茲來說,這個特點很明顯,妮娜為什麼沒有發現呢?
在妮娜的筆下,熱情、親切得有些過了頭的哈利幾乎像個小丑。但在現實生活中,他性格中的一絲羞怯並沒有令他過分流露出自己的情感,他竭力平息著某種憂慮。對一個年紀已經不小而且在科學領域小有聲望的人來說,這些特徵確實令人有點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