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我沒有看表。我當時大概打了五十頁。我最快每小時能打十三頁——不會超過十三頁半。我從十二點開始打,所以那個時候大概是凌晨四點鐘,對嗎?也許是四點十分。”
林斯特隆不解地看著伍利茲:“一個女人在恐懼中奔跑,試圖逃開那條毒蛇,她想像著自己可能會因為那條巨蝮而跌倒——當然她會尖叫。”
“暴風雨會吞噬一切聲音,”伍利茲沉思著說,“一聲雷響,比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要大——或者一個巨浪......”
“也就是說,她是在五點半以前死的,”林斯特隆補充說,“暴風雨停了以後——”
伍利茲思考了片刻:“你知道萊斯利·道森那晚是什麼時候回房間的嗎?”他向妮娜詢問道。
“就在午夜之前,”她回答說,“我們一同離開了哈利夫婦的浴室,她直接回房間了。”
伍利茲轉過頭看著林斯特隆。“這麼說,她當時並沒有因為突然間發現蛇在自己的房間而跑出去。當妮娜凌晨四點鐘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已經在房間待了幾小時。她不睡覺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那麼早跑出房間?”
“有一個詞能對此作出解釋,”林斯特隆說,“搶劫。”
“您是說——萊斯利·道森想得到那筆錢?”妮娜大聲問。
“怎麼不會?”林斯特隆對自己的見解作出了詳細的分析,“這是老故事了,一個普通的賊被一個聰明的賊以智取勝,最後引發了謀殺。也許萊斯利·道森的警覺使你覺得自己受到了監視,凱斯小姐。我們都知道,是她拿走了你的錢包。假設她看到你把錢藏在了通風口。假設她確定沒有人發現她午夜時分返回通風口時,去拿那筆錢。假設她一直在觀察你,同時,也有另一個知道她目的的人監視她。當她把錢從通風口取出來,那個人立刻偷走了錢,並且殺人滅口。”
“用一條蛇作為殺人的兇器?”伍利茲懷疑地問。
“這的確不可思議,”林斯特隆承認說,“但這樣做有個好處,正因為這種方法不可靠,所以警察會認為這不是謀殺案而只是意外,也不會就此展開認真的調查。”
“也許是這樣——但有一件事解釋不通,前一天晚上蛇第一次跑出來,箱蓋上的釘子已經讓人們懷疑那究竟是不是一場意外。那次之後,兇手還會認為用蛇來當兇器有什麼優勢嗎?”
“那麼,你相信萊斯利·道森的死是個意外?”林斯特隆說。
“不,尤其是聽說了魯伯特勳爵的死以後,那也是次意外,也和一種動物有關——他的馬。正如我所說,我不相信巧合。而且,證據就擺在眼前,稿子和那筆錢不翼而飛,這顯然是人為的,還有那封口述給凱斯小姐並簽著萊斯利·道森名字的信。我相信那條蛇就是兇器。只是我不明白兇手為什麼會這麼做。肯定有什麼原因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的。”
妮娜看著伍利茲:“您認為這個案子裡牽涉到的賊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當然,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但是,在兇殺案里,通常只有一個兇手。”
“如果萊斯利·道森真的是勳爵家裡的僕人,她可能會了解那筆錢的事。但是,其他人怎麼知道她想得到那筆錢呢?”
“凱斯小姐,這麼一大筆現金通常和非法交易有關。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有不止一夥道德敗壞的人對這筆錢的去處感興趣,萊斯利·道森可能只是個小角色。她的死也許是某個和魯伯特勳爵有利益糾葛的組織派人幹的。”
妮娜氣憤得漲紅了臉,聲音也有些顫抖:“魯伯特已經死了。難道你們就不能不破壞有關他的回憶嗎?”
伍利茲難過地打量著她,“你就沒想過魯伯特把信封交給你的時候其實知道裡面裝的是錢?他是在故意利用你,讓你蒙在鼓裡?”
她熄滅了煙,低頭看著菸灰,黑色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睛。兩片薄薄的紅色嘴唇緊緊地閉著,最終她還是開了口。“魯伯特勳爵根本不會欺騙。”
伍利茲改變了思路:“如果我們找到了那筆錢,凱斯小姐,你打算怎麼處置它?”
她抬起頭看著他們,緋紅的臉上嵌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我會完成魯伯特對我的囑託。”
伍利茲抓住機會趕緊詢問:“這麼說,你也認為魯伯特把信封交給你的時候知道裡面裝的是錢?”
“我——不知道。”她幾乎要落淚了。
“現在,那筆錢是魯伯特勳爵的遺產。”伍利茲溫和地說。
“您是對的,”她的嘴唇顫抖著,“我只是沒有意識到魯伯特已經死了。”
“關於那個信封,他是怎麼囑咐你的?”
“也許現在告訴您沒有什麼壞處。”她的眼睛裡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痛苦,“魯伯特讓我把包裹帶到切維切斯卡羅爾路上一棟叫馬歇爾頓的舊房子。那裡沒有街道號碼。離開康乃狄克大街和環道以後,差不多就到了。我得在下星期五晚八點鐘把包裹帶過去,交給布蘭德先生。”
“誰是布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