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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除了值班的船員外其他人都睡覺了呢。”伍利茲說。
“也許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個。”
林斯特隆打開了門:“天哪,凱斯小姐……”
“我希望沒有打擾您。”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看上去依舊那麼苗條、優雅。她披著一件藍色的狐皮外衣,裡面亞麻質地的裙子和狐皮的顏色一樣。細小的水珠貼在她黑色的秀髮上,長期日曬使她的臉顯得微紅。她嘴邊帶著微笑,看了看面前的兩個人,“我睡不著,一直在甲板上散步。我看到您房間的燈亮著,而且
——我想到了一些事,我得馬上告訴您。”
“不坐下來說嗎?”林斯特隆關上了門。她在扶手椅上坐下來,林斯特隆為她遞過了酒杯。她不想喝酒,不過,從伍利茲手裡接過一支煙。他為她點菸的時候注意到那隻拿著煙的瘦弱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你害怕了。”他輕輕地說,“為什麼?”
“您不知道?哈利博士的事?”她深深地吸了口煙,燃燒的菸頭發出紅光,“您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所有這些事都是同一個人幹的,謀殺魯伯特的兇手也殺了萊斯利·道森。那個人現在就在船上,就在我們中間,卻一點也沒有被人懷疑。他剛剛還想把哈利博士也殺了。您認為我還能在這種情況下安然入睡嗎?”
“您想告訴我們什麼?”
“我一邊走,一邊在想道森讓我給他寫的那封信——其中一部分可以用作自殺遺言的信。我被這些解釋不通的事所迷惑了,我感覺自己快要發瘋了,除非我能找到合理的解釋,突然間——我全明白了。”
“這麼說,你比我們倆都聰明。”林斯特隆說。
“您沒有找到線索嗎?艾伯特·道森妻子的名字恰好是個男人能用女人也能用的名字——萊斯利。艾伯特·道森一定最開始就想到了這點。”
“我開始有點明白了。”伍利茲說。
“我知道您會懂的。”妮娜看著他,燈光下的她真誠而美麗。她那雙黑色的眼睛閃著光,粉色的臉龐沾著外面的雨水依舊濕漉漉的。“作為船上的事務長,道森知道魯伯特習慣攜帶大量現金在身上。於是,他安排自己的妻子萊斯利在勳爵家做女僕,監視他什麼時候會有一大筆錢在身邊。她知道,除了勳爵本人外,沒有人會知道錢的事。所以,她鬆開了馬的腹帶,希望人們以為勳爵的死是
個意外。然後,她和道森就可以帶著錢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走了。”
“但是,魯伯特並沒有立即死去——他只是受了傷,不能帶著錢按照計劃去華盛頓赴約。所以,他想到把錢裝在密封的信封里,委託我去送錢,但又不告訴我裡面裝了什麼東西。
“萊斯利·道森一直監視著魯伯特,所以,魯伯特把錢放在信封里交給我的時候她可能看到了。她也可能聽到了勳爵對我的囑託。畢竟,勳爵的屋子在一樓。任何一個站在打開的落地窗外的人都能聽到裡面的人說了什麼,而不會被裡面的人發現。
“道森的船一靠岸,萊斯利就告訴他說計劃沒有成功。道森立刻想出了辦法,既然我不知道信封里裝的是什麼,從我這裡把信封偷走簡直易如反掌。在魯伯特得知失竊的消息之前,他有足夠的時間帶著錢離開。
“我原以為道森願意和他的妻子分享這筆錢。但如果他們吵架了呢,關於怎麼花掉那筆錢或者怎麼偷到那筆錢的事?他們是不是我聽到的在通風口旁吵架的那對夫婦?共犯通常會吵架,丈夫和妻子也會。而他們同時扮演了這兩種角色,也許就是那個時候,道森已經開始怨恨他的妻子了?道森明白,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把錢據為己有——萊斯利一定得死。而且,她的死還要讓人不能控告他或懷疑到他的身上。
“同時,他必須想辦法在我發現魯伯特的那包設計圖丟了的時候沒辦法指證他。何況,我還意外地發現了包裹里裝的根本不是設計圖而是一大筆錢。”
林斯特隆緩緩地點了點頭:“我也開始明白了,一下子解決了兩個——”
“一石二鳥!”激動的妮娜顯得容光煥發,“萊斯利·道森和我。道森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計劃,他可以殺掉一個女人,再令人們質疑另一個女人的證詞,這樣,他就有足夠的時間帶著錢逃跑了。這一切都基於他妻子的名字,萊斯利既可以用作男人的名字,也可以用作女人的名字。道森偽裝成不識字的花匠讓我幫他
寫信,表面上,信的末尾簽的是他的名字,可實際上,簽的是他妻子的名字——萊斯利。作為自殺留言,信的末尾一定要簽上他妻子的名字。但是,信是他口述給我的,我一定以為信尾簽的是男人的名字——就是讓我寫信人的名字。如果是像簡或者瑪格麗特這么女性化的名字,道森一定不會讓我簽。所以,這個名字一定得像萊斯利一樣模稜兩可。
“當然了,信一定要分寫在兩頁紙上,這樣,第二頁才像是自殺遺言。信的開頭一定要有稱呼語,如果寫在一頁紙上,它就不能用作自殺遺言了。”
林斯特隆打斷了她的話:“我還是不明白道森為什麼要讓一個女人親筆寫下自殺遺言,卻簽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