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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花頓時感覺全身的緊張與力氣都消失了。雖然對方是外人並不代表就會比較安全,但他仍舊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橘花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外人以懷疑的眼神走近一兩步。
“你是上次那個小孩吧。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外人先生,你還不是?”
朝萩在一旁立即回應。他已經沒有先前狼狽的模樣,臉上也恢復平時堅毅的表情。
“你為什麼在祭典的日子一個人跑到宿舍來呢?”
外人聽了也說不出話來,只說了“這……”之後就用手摸摸他那剃得很短的頭髮,又說:“我是因為有點事,才會到這裡來。”這個說法簡直就像是橘花不想幫忙時所找的藉口。
“外人該不會也常得這裡很可疑吧?”
橘花問。這句話似乎說中了,只見外人有些驚訝地睜大他那雙菱形的眼睛。“恩。”他點點頭說。
“你們也是嗎?”
“對呀。”朝萩回答。“遠臣在這裡待了一個時辰,其中一定有些秘密。”
“我也這麼想。不過你們為什麼會到這裡?”
“我們也是來找兇手的。呃……”
“喔,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是珂允。”
外人微笑了一下,報出自已的名字。橘花專注地凝視著對方的臉,好將這張臉永遠記住。
珂允先生的下巴有點尖,看起來似乎營養不太好。如果臉部再圓潤一點,就有些像庚大人了——雖然也只是些微相似。不知道外人是不是都長這個樣子。
“你們呢?”
珂允先生似乎不好意思被人一直盯著瞧,轉向朝萩問。
“我叫朝萩,他是橘花。”
“橘花啊。”
珂允先生在口中喃喃重複了兩次,像是要再三確認一般。
“珂允先生,你沒有去看火祭嗎?”
“我到那裡只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我原本猜想翼贊會的成員都不在宿舍,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卻找到兩個跟我一樣的小孩。”
不知為何他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橘花聽到小孩兩個字不免有些慍怒——雖然他的確是個小孩。
“你們找到線索了嗎?”
朝萩搖搖頭。
“這裡似乎沒有任何與命案相關的線索。”
大鏡的標誌不是被翻過來了嗎——橘花想要這麼說,卻被朝萩戳了一下,大概是要叫他閉嘴吧。
“竹籠里的是什麼?”
“武士服。”
“是嗎……”珂允先生喃喃回應之後,便走過去打開蓋子確認。接著他背對著橘花和朝萩,問:“對了,你們那天為什麼會在半夜跑到乙骨先生的家呢?”
“那是因為……”朝萩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總覺得他有些可疑。”
“不知道為什麼……是嗎?”
橘花想要解釋他們其實是因為懷疑人偶有問題才會去調查,結果又被戳了一下。他想要抱怨,朝萩卻阻斷他的發言詢問珂允:“珂允先生,你為什麼會到乙骨先生家呢?”
“……我是被他叫去的,我收到一封信。”
“我還以為這裡會留下血跡,沒想到卻這麼幹淨。”由這個口吻看來,他和朝萩大概想著同樣的事情。
“我們該回去了,如果被其他人發現就糟糕了。”
“的確。”
橘花還想和面前的外人多聊幾句,但朝萩卻硬拉著他定,他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外頭。回頭一看,珂允先生此刻正和剛剛的朝萩一樣,趴在地上檢查地板。
“你為什麼要走?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跟外人好好聊一聊。而且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大鏡標誌被人翻過來的事情呢?”
朝萩關上外門後,橘花以怨恨的口吻問他。朝萩很乾脆地回答:“我還沒有決定要信任那個外人。”
“可是那天晚上,他明明就比我們晚到現場呀。”
“是這樣沒錯,不過乙骨先生並不喜歡那個外人,不太可能會主動叫他到自己家。而且你不覺得他回答的語調有些奇怪嗎?”
“這……也許是這樣沒錯,可是……”
“我知道你喜歡外人,不過這些事情不能隨便講出去。即使他不是兇手,但聽說他和菅平長老有聯繫。如果讓他知道乙骨先生和遠臣的命案有關,難保翼贊會的成員不會搖旗吶喊跑到東時來鬧事。
朝萩說的話很有道理,橘花也只能點頭表示同意。他也知道憑自己貧乏的腦袋是無法辯過對方的。不過他還是想和珂允先生多談談。珂允先生看起來是個好人——尤其在他笑起來的時候。
“那個外人大概也正拼命想找到犯人吧。畢竟他的嫌疑最大。不過如果我們剛剛有多一點時間調查,也許就會找到其他線索了。”
“你覺得還會有其他線索?”
“當然,否則就有很多事情無法解釋。那個外人現在搞不好已經找到線索了。”
朝萩似乎對搜查宿舍的結果感到不太滿意,回程上他也不對橘花說話,交叉著雙手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