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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對……不過我一定要親自到那裡調查一次才行。”
“對了,要不要先到乙骨先生的工作室看看?遠臣的人偶搞不好還留在那裡。”
“乙骨先生也不可能讓我們進他的工作室吧?”
“我們可以偷偷溜進去。”
阿啄的語氣就像是在提議要去田裡偷西瓜一樣。橘花不禁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朝萩默默無言,似乎正在猶豫。
“你要溜進乙骨先生家?”
橘花戰戰兢兢地問。阿啄似乎覺得這是一個超棒的點子,興奮地說:“對呀。我們可以去檢查乙骨先生的人偶。如果找到遠臣的人偶,就可以證明朝萩的推理沒錯。”“這樣不會很危險嗎?”
“要找到兇手,就得冒一些風險才行。”
“沒錯。”朝萩似乎終於下定決心,點了點頭。
他的語調穩重而堅定,如果乙骨先生不是兇手,他們就會淪為一般的小偷了。對於乖乖牌的朝萩而言,這應該是相當重大的抉擇。阿啄聽到朝萩的回答,拍了一下手說:“決定了!那就約在今晚。”
“今晚?”
“我們必須速戰速決。這種事情不能拖太久。橘花,你要來嗎?”
阿啄得到朝萩的同意,頓時精神百倍,以振奮的口吻問橘花。接著他又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說:“你如果害怕的話就算了。”
“我也要去。”橘花回答。他並不是要逞強,只是覺得自己一定要親眼去確認事實真相。而且事到如今,他也不希望一個人被排擠在外。
“這才像話。”
阿啄高興得露出笑容。對於消息靈通的阿啄而言,誰是兇手大概並不重要吧……橘花想起他上回還在懷疑朝萩的叔母,不禁覺得有些悲哀。
這時河邊傳來呼喚三人的聲音。
“喔喔,原來你們在這裡。也讓我加入你們吧!”
辰人室著釣竿對他們揮手,接著就踩過淺灘往他們這裡跑過來。
“我剛剛去阿啄家,聽說你們跑到這早來釣魚了。真過分,都不找我。”
“我看這件事最好還是別跟辰人說。”
阿啄壓低聲音,對著橘花和朝萩說。橘花點了好幾個頭。他不擅長應付辰人,因此目前還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
“的確。”朝萩也點頭。“真抱歉啦!不過我們幾個都還沒有釣到魚。”
阿啄對著辰人大叫,辰人滿面笑容地來到中州上。
早上被鐮刀割到的傷口還在痛。汗水滲進傷口,讓櫻花痛得更厲害了,簡直就像被烙鐵燙到一樣。
可是弟弟今天又跑出去玩。他說要和朋友去釣魚,還以“朋友交際也很重要”為藉口,完全不打算幫忙。
炎熱的天氣讓人聯想到夏季。櫻花埋頭拔著芋頭田裡的雜草,卻無法掩飾心中的焦躁。厚重的太陽照射在他的脖子、背部、手臂上。陽光像弓箭一般從草帽的縫隙刺到他的臉上。夏天明明已經結束了,天氣卻一直沒有轉涼。這是異常氣象嗎?去年明明就沒有這種情況。如果只是天氣熱就算了,但是這一陣子都沒有下雨,這樣下去一定會影響到青菜的收成。他特地犧牲假日到田裡辛勤工作,但這些努力眼看都要白費了。
他不免想要抱怨。尤其看到弟弟一派悠閒的樣子,也不在乎老天下不下雨,讓他更為火大。如果現在都吹來一陣風就好了……櫻花挺直腰這麼想。
他剛剛一直彎著腰,因此這時背部發出咯咯的響聲。他的身體原本就不適合勞力工作,此刻已經開始向他提出警告了。最近背部的酸痛即使過了一個晚上還是無法消除。
“可惡!”
櫻花以毛巾擦拭滴落的汗水,吐出黏質的唾液。
“為什麼只有我要受這種苦!”
弟弟上次也丟下櫻花吩咐的工作,和朋友跑出去玩。櫻花難得交代工作,弟弟仍不肯乖乖幫忙,到了黃昏才一臉膽怯的表情回到家。但那隻定假面具罷了。他心中其實只打算以一句“對不起”了事。不論櫻花如何怒罵說教,最終弟弟都會仰賴媽媽的庇護。而事實果真如他所計劃的發展,更讓櫻花感到生氣。
在這麼炎熱的天氣,他當然也想跑到河裡游泳。
為什麼媽媽老是偏袒那傢伙呢?“小孩子需要遊戲。”
他可以了解媽媽這麼說的心情。可是她卻常常以“你是哥哥”為由,嚴格地對待櫻花。他不論多麼努力,媽媽仍舊比較寵愛弟弟。
……自己也許不受媽媽喜愛。
他有些自暴自棄地這麼想。他當然知道這是不正確的,也明白媽媽是把他當作可依賴的對象。爸爸過世後,媽媽就一手支撐起這個家。她唯一能依賴的就是櫻花。他理解這一點。就因為理解,他才無法提出抗議。
“接下來的工作會越來越多,你也該幫幫忙吧!”
“嗯,”弟弟不以為意地點點頭,似乎不太情願的樣子。櫻花也知道弟弟關心的不是田地或媽媽的身體,而是他所不知道的其他事物。但是身為家庭的一份子,應該盡一些本分才行啊。看到媽媽工作回來,拖著疲倦的身體還得做家事,弟弟難道部不會覺得過意不去嗎?“哥哥,你對將來難道部沒有任何夢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