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當然也有可能是兇手殺了他之後,把屍體藏在家裡,等到晚上才丟到河裡。”朝萩補充說明。
昨晚阿啄的大哥也曾到過朝萩家,可是朝萩當然也和橘花一樣,不知道阿啄跑到哪去了。
“那傢伙果然知道些什麼。他應該告訴我們的。”
朝萩微微歪著嘴角說。他的語氣在橘花聽來,除了對阿啄的死感到驚訝與悲哀之外,似乎也帶著一絲怨恨。
“不過,阿啄到底得知了什麼事情?”
“我從早上就在想這個問題。我一開始以為啄雅只是在胡思亂想而已,可是發生了這種事,看來啄雅真的已經很接近兇手了,兇手才會嫌他礙事…
…不過老實說,我很難想像啄雅憑現有的線索能夠比我先找到兇手;一這可不是我在自誇。”
“可是……”
光論思考能力,當然是朝萩遠勝於阿啄——這點橘花也明白。但眼前朝萩仍舊因為百思不解而懊惱,而阿啄卻因為接近兇手而被殺了——這也是事實。橘花不是來聽朝萩發表輸家感言的。他感覺這一來似乎就有些偏題了。
這時朝萩大概也看透了橘花的想法。
“不是這樣的。”他以強硬的口吻說。“這就代表啄雅掌握了我們所不知道的線索——只有這個可能性了。但是如果他是從別人那裡得來的情報,提供情報的大人應該也會發覺到兇手是誰才對。也就是說,啄雅是獨自發現這條線索的。”
“獨自發現?”
“嗯,而且他得到的線索一定很確實,所以他沒有必要和我們討論。同時這一定也是相當重要卻又模稜兩可的線索,他才無法向我們炫耀自己的發現。”
朝萩的說法雖然有些模糊,不過橘花還是可以了解他想說什麼。
“我在想,啄雅如果真的得到了像這樣的第一手情報,那應該是在乙骨先生被殺的那天晚上吧。”
“那天晚上?”
“從那天開始,啄雅的樣子就有點奇怪。我一開始以為是因為看到乙骨先生的屍體,可是在那之後他就不再參加我們的聚會了。”
“所以說,阿啄是在那天晚上發現了跟兇手有關的線索囉?”
橘花忍不住追問。阿啄的確是在那天之後變得有些奇怪,可是真有這回事嗎?橘花試著回想起那天晚上——從他們在阿啄家會合,直到發現乙骨先生的屍體並撞到外人為止。在這當中,他們三個都在一起行動。橘花和阿啄看到的東西應該都是一樣的。但是他卻想不起有任何特別的線索。就算是因為自己太笨沒有發覺,可是當時朝萩也和他們在一起,他不可能會沒有發現。
橘花困惑地看著朝萩,朝萩似乎早己得出答案,緩緩地說:“在我們走到後門之前,啄雅不是去草叢裡小便了嗎?”
他這麼說,橘花才想起來。那天晚上阿啄說了“我要去小便”,就跑到草叢裡了。
“他是在那時候……”
橘花勉強從喉嚨擠出聲音問。
“當時啄雅搞不好看到某個人了。”
“誰?”
“不知道,要是知道這一點就簡單了。不過因為目擊的地點接近犯罪現場,他也不能隨便說出來,甚至也不敢告訴我們。畢竟那個人也可能和乙骨先生的死無關。”
如果能夠早一點發現這一點,直接逼問阿啄……朝萩的表情顯得相當懊悔。
“重點是,他連對我們都要守密,可見那一定是啄雅不敢說出口的人物。如果是西村那些傢伙,他一定會馬上告訴我們。”
橘花用力點點頭。如果是那樣的話,阿啄一定會得意地向兩人吹噓。即使情報錯誤,對阿啄而言也是不痛不癢的事。
“即使換作是我們前天在翼贊會宿舍碰到的那個外人,他應該也會說出來。”
“這麼說,他看到的是東村的人?”
“應該是。而且即使是東村居民,如果看到的是長老藤之宮家的人,啄雅也不至於忌諱說出口。他之前早己主張過他們很可疑了。同樣地,那個人如果和啄雅沒有太大的關係,啄雅應該也會說出來。”
“你是指,阿啄看到的是他的熟人?”
朝萩平靜地點頭。他的表情似乎在說,這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所以他才不能隨便說出來。”
橘花感到背脊一陣發麻。既然是阿啄的熟人,橘花當然也很有可能認識對方。他不希望自己認識的人是兇手,但朝萩的說法卻又相當具有說服力。
“是誰?”
橘花戰戰兢兢地問。
朝萩搖搖頭說“我還不知道”。橘花聽到後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有些可惜。
“不過我大概可以猜到。”
“猜到?”
“我聽啄雅的二哥說,兩天前——就在我們潛入翼贊會宿舍那天……啄雅回到家的時候衣服下緣都沾滿了泥巴。那一天的前兩三天都是晴天,走在一般路面不可能會拈到泥巴。他應該是走到了田裡或鏡川。但是這個時期如果走到田裡,一定會被大罵一頓。所以啄雅一定是走在河邊,而且是沒有鋪道路的北邊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