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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聳聳肩。“這個假設挺合理。總之,她的生命里有三個男人。”我拿起當天的《每日新聞》,用手指點了點我們剛才讀的報導。法醫說的話我原本就知道。“她被殺當晚有人和她親熱過。如果不是兇手,便另有其人。而那時還不算太晚,她應該還沒爛醉,拖個陌生人回家。”
“難說,伯尼。照克雷格的說法,她人盡可夫,這位弗蘭奇看來不是太清楚。”
“呃,克雷格有偏見。因為他得付贍養費。”
“也是。你知道那三個男人是誰嗎?”
我點點頭。“麻煩就在這裡。我盤問弗蘭奇有點棘手,因為不能讓她看出我對這事有興趣,否則她會追問原因。後來夜色越來越深,我也醉了,沒有好好扮演完檢察官的角色。再說我也不能確定弗蘭奇對克里斯特爾的男朋友到底知道多少。我估計有兩個已婚。”
“現在誰不是呢?”
“真的?我還以為人人都離婚呢。不過克里斯特爾的三個男朋友中有兩個已婚。”包括,我在她的衣櫃裡奄奄一息時和她滾在一起的那個,那人還得趕回家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女人。“他們其中一個是律師。弗蘭奇提到他時,叫他法律獵犬還是史努比。我想他的名字也許叫約翰尼。”
“也許?”
“嗯哼。弗蘭奇有兩次提到他時都模仿愛德·麥克馬洪說‘現在——是約翰尼上場!’①所以我想他叫這個名字。”
①麥克馬洪是美國主持人約翰尼·卡爾森的老牌節目《今夜秀》里的喜劇搭檔,通常節目一開始都是由麥克馬洪大聲說出這句台詞,引出卡爾森上場。
“名叫約翰尼的已婚律師。”
“沒錯。”
“這下範圍小多了。”
“可不是嘛。第二個已婚男朋友容易查一些。這人是個畫家,叫格拉堡。”
“這是他的姓?”
“可能吧。我想應該有個名字搭配。除非他太有藝術氣質,標新立異地省略了名字。弗蘭奇講到格拉堡時挺模糊的。”
“在我聽來,她好像講什麼都挺模糊的。”
“呃,沒錯。我估計她從來沒見過格拉堡。至少我的印象如此。法律獵犬她倒是經常看到,因為克里斯特爾習慣和他一起在酒吧喝酒。弗蘭奇好像覺得他挺逗的,不過我不知道她是笑他,還是和他一起笑。可我有個感覺,她知道的關于格拉堡的事都是從克里斯特爾那裡聽來的,而這加起來恐怕也沒多少。”
“第三個男人呢?”
“這也容易。也許是因為他未婚,至少我覺得他沒有結婚,他沒什麼要隱藏的。總之弗蘭奇認識他。他名叫禿比,在蜘蛛酒吧當酒保。我昨晚也去過那裡。”
“那你碰到他了?”
“沒有。我們上那兒找他,可是他和勞埃德換了班。”
“勞埃德是誰?”
“昨晚在蜘蛛酒吧當酒保的傢伙。我跟你說,他調酒還真有一套。禿比姓什麼我不知道,不過真要說起來,弗蘭奇和其他人姓什麼我也不知道。我昨晚碰到的那些人沒一個有姓氏的。但我想要找禿比應該不難——只要他沒辭職。”
“奇怪,他昨晚怎麼沒上班?”
“這倒問住我了。我看當酒保的大概一天到晚都習慣跟別人換班。也許有個什麼電視節目禿比不想錯過,也許他連夜把蜘蛛酒吧T恤制服上克里斯特爾的血洗掉了。開玩笑,因為那上面根本沒有血。”
“你怎麼知道,伯尼?”
聰明。“她被刺中的是心臟,”我說,“不會流太多的血。”
“哦。”
“總之我們現在只有這些信息,”我把談話內容轉回正題,“法律獵犬,藝術家格拉堡,還有酒保禿比。我想我們目前得專心對付這三個人。”
“怎麼對付?”
“呃,我們可以查他們的身份。就從這裡開始。”
“然後呢?”
然後我就會知道珠寶在誰手上,但這話不能告訴吉莉安。關於我那個裝滿被竊兩回的寶物的超級亮皮公事箱,她什麼都不知道,而克里斯特爾送死時B.G.羅登巴爾就在現場,她也不知道。
“然後,”我說,“我們就會知道他們之中是否有人有理由殺死克里斯特爾,誰跟克雷格有關係,畢竟兇手應該不是因為附近的五金行標槍賣完了,就碰巧拿了把牙科手術刀去行兇。要是最終發現格拉堡有副克雷格幫他裝上的牙套,或者——天哪,今天我真夠笨的。你看到的是我的最糟狀態,吉莉安。昨晚喝醉了,今天早上還很難受。但我發誓我真的還有腦子,雖然不大,多年來卻也發揮過不小的作用。”
“你在說什麼啊?”
“你的檔案。呃,事實上是克雷格的檔案。禿比、格拉堡和法律獵犬。克雷格對看過的病人全都留有記錄,對吧?格拉堡要是找他看過病,那就容易了——除非弗蘭奇弄錯了他的姓氏。禿比嘛,我們得先查出他的本名,不然會難辦些。但要查應該不難,然後你就可以看看他和克雷格有沒有關係。至於律師約翰尼,呃,倒是個問題。我看你們的病人恐怕不會按職業分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