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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我們村的是山路,兩旁環山,路很不好走,司機也不敢快開,便一邊抽菸,一邊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可過了一會,那司機卻忽然停住了車,車速雖然不快,但這一下停的突然,還是嚇了我一跳,急忙問司機咋了,咋停車了?
司機指了指前面,說:“這哪個王八蛋把大樹橫道上了,這下完了,車是過不去了!”
我聞言急忙向前看去,就見車頭前面橫著一顆大樹,這樹很粗,就這麼突兀的橫在道上,若不是這司機反應快,我估計剛才就要撞上了。
我就說咱能不能把這樹挪開?
司機搖了搖頭,說夠嗆。
我著急回家,就讓司機和我一起試試,看能不能搬動,但這樹又粗又重,我和司機兩個人費了半天勁也沒挪動幾分,而且這附近又沒有小路,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走著回村了。
此刻我們才開了一半的路,這要是走著回去,沒個兩個小時是別想到了,現在已經十點多了,要是走回去,估計到家都得十二點了。
我交了車錢,然後又在司機那要了一個手電,便拿著手電一路向家走去。
今晚的風很大,吹的樹枝‘嘩啦啦’作響,那樹枝借著借光投射在地上的陰影更是宛若怪獸的爪子一般,在地上搖來擺去的,再加上不遠處就有一片墳地,此刻那墳地上還亮著一團團的鬼火,被風吹的飄忽不定,給人的感覺既陰森又恐怖。
我本不是一個迷信的人,再加上接受過高等教育,對這些鬼鬼神神之類的東西一直都嗤之以鼻,不過我剛剛畢業那段時間,我媽沒事就給我打電話嘮叨我小時候的事,說我能看到髒東西,雖然我早已不記得小時候的那段經歷,但我確實是記得小時候七八歲的時候被淋過黑狗血的事,所以我媽的話還是在我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影響。
我看著墳地的方向渾身打了個哆嗦,隨即緊了緊衣服,悶著頭便向前走去。
我一路走的飛快,但也許是因為心理作用的緣故,一路上,我一直忍不住回頭回腦的往墳地那看去,我也不知道我轉頭想看什麼,但我總有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很詭異,就好像……身後一直在有什麼東西跟著我一樣。
這個想法一經在我心底升騰,便再也無法壓下,不禁心裡發毛,腳步便又加快了幾分,然而,就在我即將走過那片墳地的時候,我的手電卻在不經意晃到了一個人影。
我當即被嚇了一跳,頓住腳步,叫了一聲:“誰啊?”
沒人回應,只有我略微有些慌張的聲音在夜風中迴蕩著,那風吹的‘嗚嗚’作響,宛若女人的哭聲一般,很是詭異。
我咽了口吐沫,隨即用手電四處照了照,隨即就發現,在前方的一棵樹後,竟然站著一個人。
他半邊身子都隱藏在樹後,唯有小半張臉露了出來,那半張臉被手電晃的有些陰晴不定,再加上距離有點遠,我一時間也看不清。
“是誰,我是槐樹村的聶天麒,你是不是我們村的?”我壯著膽子又喊了一聲,而隨著我的聲音落下,就聽那人咳嗽了一聲,而當我聽到這咳嗽聲之後頓時就是一怔,這咳嗽聲我很熟悉,似乎是我爺爺的?
“爺爺?”我激動的喊了一聲,那人聞言終於從樹後走了出來,笑呵呵的說:“天麒回來啦,爺爺在這等你好久了。”
真的是爺爺!
我懸在心底的那顆大石終於落下,快步走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爺爺,然後問這大半夜的,在這等我幹啥啊,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我爺爺就笑,這笑容很純真,就好像是個孩子一樣,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爺爺想你了,聽說你今天要回來,就在這等著你了!”爺爺說完之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天麒,你瘦啦,是不是這段時間受委屈啦?”
我聞言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在城裡過的好著呢,爺爺笑而不語,我見狀就問家裡到底出什麼事了,我爺卻搖了搖頭,說沒出什麼事,就是爺爺想你了,才讓你媽給你打電話的,現在爺爺看到你了,也就心安了,天麒,你回去吧,別回村了,回去好好工作,咱們老聶家,可就指著你出息呢。
啊?
沒出事?
沒出事,我媽在電話里怎麼哭了?
而且,今晚的爺爺有點奇怪啊,在這等了我半宿不說,怎麼一見面就讓我回去呢,我這都已經到家門口了,哪有不回家的道理啊?
想到這裡我就抓住了爺爺的手,一邊往村里走,一邊和爺爺說:“爺你不是想我了嗎?我回來了,走,咱爺孫倆回去喝兩杯,爺,你的手好涼啊!”
爺爺的手特別的涼,好像冰塊一樣,被我抓住之後,連我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而我爺卻一直往後縮,不讓我抓,然後說可能是在這吹了太久的風吧。
我也沒有多想,而是和爺爺一路往村里走去,一邊走,爺爺還一邊和我聊一些我小時候的事,聊到我調皮搗蛋的時候,爺孫兩人還都會發出開心的笑聲。
畢業之後我一直不順心,每日都是憂愁度日,此時和爺爺在一起說說話,這些天積壓在心底的鬱結幾乎被一掃而空,只感覺心裡暢快了許多,不禁感慨,到什麼時候,家和親人,才是我們永遠的港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