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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兩個小時的漫長路程,卻在我和爺爺的聊天中飛快度過,一抬頭,就發現,我們已經到村頭了。
但我爺爺非要去我家的自留地里挖點花生,說回去喝酒,這黑天瞎火的,我擔心他,就要和他一起去,但我爺爺說什麼都不肯,最後我實在擰不過他,無奈,只能自己先回去。
我走出很遠之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我爺爺竟然還站在原地,正笑呵呵的對著我揮手呢,看到這一幕,我不知怎麼就是鼻子一酸,竟然生出一種生死離別的感覺,我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這感覺確實強烈。
我深吸了兩口氣,強壓下這種錯覺,然後笑了笑,隨即進了村子。
這個點,家家戶戶早就睡覺了,但我家的方向竟是一片通明,我只以為是家裡在等我,哪裡想到,當我走到自家院子前之後,卻瞬間愣在了原地。
只見,院子裡被搭起了一個大棚子,棚子內停放著一口紅色的棺材,而在棚子內的牆壁上,還掛著一張黑白照片。
而照片上的爺爺,正眯著眼睛對著我笑呢!
爺爺……死了?
我瞬間如遭雷擊。
第三章、老樹流血
我瞪大著眼睛,一臉驚愕的站在原地,只感覺整個人宛若被五雷轟頂了一般,一時間,竟難以邁動一步。
爺爺,已經死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要知道,我剛剛可是還和爺爺在一起的。
院子裡有不少守靈的人,此刻看到我,立馬就喊我,我媽也急急忙忙的從屋裡走了出來,但我卻沒有進院,而是轉頭急急忙忙的往我家的自留地跑去。
我爺不可能死,他剛剛還和我說要去自留地挖花生,回來和我喝酒的。
我爸媽還有幾個人在後面一個勁地喊我,可我卻對他們不理不會,只是悶頭狂奔。
幾分鐘後,氣喘吁吁的我終是來到了我家的自留地,可是地里黑乎乎的,哪裡有人的影子?
我仍然不信邪的喊了幾聲,都沒人應,只有蛐蛐的叫聲在黑暗的夜空下迴蕩著。
我瞬間懵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這時我爸媽追了過來,我媽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流著眼淚跟我說天麒,你怎麼了,大半夜的,你往地里跑什麼。
我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痛哭的衝動,然後和我媽顫聲的說,我剛才看到我爺爺了。
我媽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掉眼淚,倒是我爸陰沉著臉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回去吧,給你爺爺燒點紙。
我被我媽牽著,一路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來到了靈堂前,而當我透過棺材的縫隙,看到裡面躺著的爺爺之後,整個人瞬間崩潰,跪倒在棺材前痛哭了起來。
我爸是個不苟言笑,且沉默寡言的人,所以從小,幾乎都是我爺爺逗我玩,就算是去外地上學之後,我也是三天兩頭的往家裡打電話,和爺爺聊幾句,但畢業之後因為諸事不順,所以就斷了聯繫,卻沒想到,這才幾個月時間,我就要和打小疼我愛我的爺爺陰陽兩隔了。
想到此間,我的眼淚便宛若泉涌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流,我媽見我哭的傷心,便過來拉我,將我拉到了屋裡,先是一陣噓寒問暖,又問我吃沒吃飯。
我哪裡有心情吃飯,當即擦了擦眼淚,問我媽,我爺是怎麼死的?
可我媽卻無論如何都不和我說,只是擦了擦紅腫的雙眼,然後去廚房給我下麵條去了。
我見狀心生疑惑,只感覺爺爺的死似乎不簡單,而且,既然爺爺已經去世了,那剛才,我見到的是什麼?
難道,那個人並不是我的爺爺?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我媽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打小就體弱多病,能看到一些髒東西,只因認了一顆老槐樹做乾媽,從此才漸漸好了起來,又想到之前爺爺的諸多古怪之處,頓時就心頭一顫。
難道,我剛才看到的,是爺爺的鬼魂?
可這個世界,真的有鬼怪這種東西嗎?
我媽給我做了碗麵條,可我卻沒心思吃,只是坐在靈堂里,堅持著要守靈,但我昨晚一夜沒睡,在加上今天舟車勞頓,此刻坐在靈堂里便有些迷糊,起初還好,因為人多,幾乎全村的老爺們都在這,但後半夜的時候,大家都回去睡覺了,只有我和我爸沉默的坐在靈堂里。
我問我爸我爺到底是怎麼死的,我爸不說話,只是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人已經沒了,怎麼現在連死因都不告訴我呢?
難道,爺爺的死,很不尋常?
凌晨是人最困的時候,再加上我心力交瘁,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竟不知不覺間在靈堂里睡著了。
這一覺我睡的很累,只感覺夢到了許多古里古怪的東西,不時的,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我耳邊輕聲呢喃個不停,那聲音很輕,且語速很快,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就在我想要仔細聽清那聲音的時候,忽然就被嘈雜的聲音驚醒,轉頭一看,就見我爸早已不見蹤影,碩大的靈堂內,唯有我一人,還有一口大紅棺材。
我瞬間打了個激靈,而這時,就見街道上人影竄動,幾乎所有人都在往村頭跑去,我見狀急忙跑了出去,一把抓住了隔壁趙叔,問:“趙叔,這是咋了,怎麼大家都在往村頭跑?”
“哎呀可不好了,剛才有人看到劉傻子扛著斧頭,好像是去砍村頭的那顆老槐樹去了,那顆老槐樹可有上百年了,咱們村的名字也是以此由來,以前有老人說過,這顆老槐樹要是被砍,或者枯死,那咱們村的風水就被破了,到時候咱們村的人都要霉運當頭。唉對了天麒,你不也是認了那顆老槐樹當乾媽了嗎?走,快和我去看看,你爸早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