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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夠了。”
“你還有時間布置人馬。我們會在十點四十分的時候從你南邊十條街之外進入墓園,你會比我們早到十分鐘,再加上我們往北走還需要十分鐘。”
“其他人會留在五十碼以外的地方。”他說。
“對。”
“剩下來的路你一個人過來,帶著錢。”
“對。”
“我比較喜歡跟庫利做交易,”他說,“我說‘青蛙’,他就跳。”
“不過這次也不壞啊,你拿到的錢多一倍。”
“沒錯,”他說,“利拉·阿爾瓦雷斯。好久沒想到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像在夢囈,“她真的很好,上選。”
我沒吭聲。
“老天,她真是嚇壞了,”他說,“可憐的小婊子,她是真的害怕。”
終於掛上電話之後,我必須立刻坐下。凱南問我怎麼了,我說我沒事兒。
“你看起來不太對勁,”他說,“你看起來需要喝一杯,不過那大概是你最不想要的東西吧。”
“說對了。”
“尤里剛煮了些咖啡,我去幫你拿一杯。”他把咖啡端過來時,我說:“我沒事,只不過跟那個混帳王八蛋講話讓人精疲力竭。”
“我知道。”
“我攤了一些底牌,讓他知道我了解一部分實情,因為我覺得那似乎是唯一讓他罷手的辦法。除非他能掌控全局,否則他不想動一步,我決定讓他明白他並不如他想像中占這麼大的優勢。”
尤里說:“你知道他是誰?”
“我知道他的名字,我知道他的長相和車牌號碼。”我把眼睛閉上一會兒,感覺他在電話線另一端的存在,揣測他的思考方式。“我知道他是誰。”我說。
我向他們解釋我和卡蘭德同意的交易程序,一邊開始畫墓園內的地形圖,這才發覺我們需要一張地圖。尤里說家裡應該有一張布魯克林的市區街道圖,但不知道放在哪兒了。凱南說弗朗辛那輛豐田的前座置物箱裡有一張,彼得下樓去拿。
我們把桌上東西全清乾淨。所有為了隱藏偽鈔而經過重新綑紮的錢,都已裝進兩隻手提箱內。我將地圖攤在桌上,手指循著開往墓園的路徑,指出墓園西面的兩個入口,說明該怎麼做,如何布置人馬,如何交易。
“讓你走在最前面。”凱南注意到了。
“我不會有事的。”
“萬一他耍花招——”
“我認為他不會。”
你隨時可以殺我,我對他說。沒錯,我可以,他說。
“提箱子過去的應該是我。”尤里。
“箱子沒那麼重,”我說,“我提得動。”
“你還說笑話,我是認真的。是我的女兒,我應該在最前面。”
我搖搖頭。倘若他真離卡蘭德這麼近,難保他不會失控撲上前去。但我有一個更好的理由可以說服他。“我要露西卡儘快跑到安全的地方。如果你去,她會想跟你待在一起。我要你站在這裡,”我指著地圖說,“好大聲叫她。”
“你最好在皮帶里塞把槍。”凱南說。
“可能吧,不過我覺得那也沒什麼用處。如果他真想耍詐,我來不及掏槍的,如果他照規矩來,我根本不需要用槍。我倒是很希望能有一件凱芙拉。”
“就是防彈背心對不對?我聽說連刀子都擋不住。”
“有時候擋得住,有時候擋不住,而且也不是百分之百防彈,不過還是能多給你一線生機。”
“你知道我們能去哪裡弄一件來嗎?”
“這麼晚了,不可能。算了,並不重要。”
“不重要?我覺得很重要。”
“我甚至不確定他們有槍。”
“你開玩笑啊?我不相信住在布魯克林的人有誰沒槍的。而且他們還有第三個人啊,那個躲在墓碑後面瞄準每個人的神槍手。不然你認為他會拿什麼玩意掩護,他媽的彈弓啊?”
“如果有第三個人的話。是我提起第三個人的,卡蘭德很聰明,照著我的話說。”
“你認為他們只有兩個人?”
“他們在公園大道上擄走那個女孩的時候,只有兩個人,我看他們不可能單單為了這次行動,跑出去召另一個幫手來。這是從淫慾殺人演變而成的圖利勾當,並不是普通的職業犯罪行動,不可能隨時召集一隊人馬。有些目擊到前兩次擄人案的證人說有三個歹徒,但他們很可能是認定還有一名司機,因為依照常理推斷應該如此。可是如果他們一開始就只有兩個人,另一個人也可以充當司機,我認為這才是真正的情況。”
“所以我們可以不要管第三個人。”
“不,”我說,“那就是最麻煩的地方,我們必須假設他真的存在。”
我進廚房又倒了些咖啡,等我回來時,尤里問我需要多少人手。他說:“我們有你,我,凱南,彼得,丹尼和帕維爾。帕維爾現在在樓下,你進來的時候看到過他。我還有三個人在待命,隨傳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