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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該斃了這個舔屁股的,雷。”
“來日方長。”
“賣毒品的警察,操!應該把他的頭轟掉。”
等他走後,卡蘭德說:“你答應給我們一個星期,你會守信用吧?”
“只要我有能力,還能拖更久。”
“關於那根指頭,我很抱歉。”
“不止一根指頭。”
“隨便你說。他很難控制。”
我心裡想,但是在帕姆身上用鋼絲的卻是你。
“很感激你給我們一個星期準備時間,”他繼續說,“我覺得也該換換氣候了,不過我覺得阿爾伯特一定不想跟我去。”
“你要把他留在紐約?”
“可以這麼說。”
“你怎麼找到他的?”
他對這個問題微微一笑:“哦,”他說,“是我們互相找到對方的。有特殊嗜好的人通常都能找到對方。”
那一剎那感覺非常詭異,我覺得自己仿佛在和面具底下的人交談,難得的機緣為我開了一扇小窗。我說:“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為什麼挑女人?”
“哦,老天,這得要心理醫生來回答了,對不對?大概是埋藏在童年裡的某種情結吧,他們的研究結果不都這麼說嗎?太早或太晚斷奶?”
“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
“我不管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你以為我有選擇嗎?”
“我不知道,你覺得呢?”
“嗯——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刺激、權力感、單純的壓迫——我覺得沒詞兒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不懂。”
“你有沒有坐過過山車?我很討厭坐過山車,好幾年都沒坐了,因為我會反胃。但如果我不討厭,如果我很愛坐,那麼這兩件事的感覺就會是一樣的。”他聳聳肩,“我說過了,沒詞兒了!”
“聽你講話不像個怪物。”
“為什麼我講話應該像怪物?”
“因為你做的事只有怪物才做得出來,可是聽你講話,你很人性化,你怎麼能夠——”
“怎樣?”
“你怎麼下得了手?
“哦,”他說,“她們都不真實。”
“什麼?”
“她們都不真實,”他說,“那些女人,她們並不真實,只是玩具。當你在享受漢堡包的時候,難道會覺得自己在吃一條牛嗎?當然不會,你是在吃漢堡包嘛。”他淺淺一笑,“走在街上,她是個女人,一旦進了貨車,一切就都結束了。她只是一堆身體部位。”
我的後脊樑一陣發冷。我已經去世的姑媽佩姬以前常說,有那種感覺的時候就是一隻鵝踩過我的墳墓了。奇怪的說法,不知是哪裡傳來的。
“我是不是可以選擇呢?我想是的。並不是每次滿月我不做就會發狂。我永遠都可以選擇,我可以選擇不做任何事,有時候我的確會作這樣的選擇,但有時候我會作另一個選擇。
“所以說,這算什麼選擇呢?我可以拖延,但總有我不想再拖延的時候。拖延只會讓那種感覺更美好,或許這就是我的理由。我曾經讀過,所謂成熟度,就是在能即將得到滿足感的時間往後延的能力,我不知道他們講的是不是我的情況。”
他仿佛想繼續傾訴下去,但某種念頭一閃而過,那扇難得的機緣之窗就此緊閉了。不論剛才和我交談的那個真我是誰,此刻已經又鑽回那層肉身保護殼裡去了。“你為什麼不害怕?”他突然暴躁地問,“我拿槍指著你,你卻是一副當它是水槍的樣子。”
“有一支高性能的步槍正對準你,你一步也別想逃。”
“對,但那對你有什麼用呢?照理說你應該害怕的。你很勇敢是不是?”
“不。”
“嗯,反正我不會開槍的。錢讓阿爾伯特獨吞?不好!不過我看我該隱入陰影中的時間也到了。轉過身去,開始朝你朋友那兒走回去。”
“好。”
“我們並沒有拿來復槍的第三個人。你覺得有嗎?”
“我不能確定。”
“你根本就知道。不過沒關係,你們救回女孩,我們拿到錢,皆大歡喜。”
“對。”
“別企圖跟蹤我。”
“我不會的。”
“我知道你不會。”
他沒再做聲,我還以為他溜開了。我一直往前走,等我跨出十幾步之後,他突然叫住我。
“關於手指頭的事,很對不起,”他說,“是個意外。”
第22章
“你真安靜。”TJ說。
我正開著凱南的車。當露西卡·蘭多跑到她父親身旁那一剎那,他立刻一把抱起她,往自己肩膀上一放,便亟亟奔回自己的車上,丹尼和帕維爾也跟著他跑了。“我叫他別等在那裡,”凱南說,“那孩子需要看醫生。他認識一個住在附近的傢伙,他會去他們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