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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也坐過他的車。”
“你?你從來不坐計程車的嘛,你不是偏愛地鐵嗎?”
“昨天晚上我坐了一整夜的計程車,”我說,“計程表跳了個天價。”
“哦?”
“比喻的說法。我找來兩位電腦狂人,設法從電話公司找出電話公司宣稱不存在的記錄。”我很簡短的向他報告我們做了什麼事,還有我從其中知道的線索。“我找不到你,又不想等你答應,所以就先做了。”
他問我總共開銷多少,我告訴他。“沒問題,”他說,“你怎麼付的?自己先墊嗎?你應該找彼得拿的。”
“我並不介意先墊上,事實上我也問過你哥哥,因為周末我沒辦法提自己的錢出來,可是他也沒有。”
“沒有?”
“可是他說沒問題,說你絕對不會要我等的。”
“那是沒錯。你什麼時候跟他通話的?我一進門就打電話給他,可是沒人接。”
“星期六,”我說,“星期六下午。”
“我在上飛機前也打過電話給他,因為我想叫他去接我,免得我受加納人的迫害。可找不到他!後來你怎麼辦?暫時欠著?”
“我的一個朋友借給了我。”
“你要不要現在來拿錢?我累死了,上星期我坐飛機的時間比那個叫什麼來著的還久,他也剛從中東回來,國務卿。”
“電視上剛才訪問他。”
“我們在好幾個機場一起進出,不過我們倆是沒什麼共同點的。不知道他怎麼用他的旅行累積里程數,照理說我應該已經可以得到一張飛月球的機票了。你要不要過來?我雖然筋疲力盡,又有時差,不過現在肯定睡不著。”
“我應該可以過去,”我說,“不過我最好別去。我不太習慣熬夜幹活兒,這是和我一起犯罪同夥的說法。他們一點都沒問題,不過他們比我年輕好幾歲。”
“年齡真的有差別。以前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時差,現在如果有人要發動全國大遊行抗議這玩意兒,搞不好我還會去隊伍前面扛大旗呢。我大概會設法睡一覺吧,或許吃顆安眠藥。在日落公園,嗯?我來想想我認識誰住在那個區。”
“我估計你一定不認識他們。”
“你這樣覺得?”
“他們以前就幹過這種事,”我說,“不過都像業餘玩兒票的。現在我對他們的了解比一個星期前多很多。”
“快接近破案了嗎,馬修?”
“我不知道現在有多接近,”我說:“不過已經有點頭緒了。”
我打電話到樓下跟雅各布說我暫時不想接電話。“我不希望被打擾,”我說,“跟所有打電話給我的人說五點鐘以後再打來。”
我把鬧鐘撥到五點,上床睡覺。我閉上眼睛,試著想像布魯克林的地圖,在焦距尚未對準日落公園之前,我已經睡著了。
中途外面的車聲將我吵醒,我告訴自己可以打開眼睛,查看一下幾點了,結果卻沉入一個複雜的夢境,跟時鐘、電腦及電話有關,夢境的來源不難猜想。我們在一間旅館房間裡,有人在外面擂門。夢裡我走到門旁把門打開,外面什麼人都沒有,但擂門聲仍繼續響著,然後我就醒了,真的有人在外面擂門。
是雅各布,他說一位莫德爾小姐在電話上,說非常緊急。“我知道你想睡到五點,”他說,“我也跟她說了,可是她還是堅持要叫醒你,聽她的口氣好像真的很急。”
我把電話重新掛上,他下樓去幫我轉電話,我則焦急的等待電話鈴響。上一次她打電話給我說有緊急事故時,一個決心要殺我們兩個的男人出現了。電話鈴一響我便抓起話筒,她說:“馬修,我本來不想吵醒你,可是我不能等。”
“怎麼回事?”
“原來大海里真有那一根針。我剛跟一個叫帕姆的女人通過電話,她馬上就會過來。”
“又怎樣?”
“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她見過那些男人,她跟他們一起上了貨車。”
“而且活下來了?”
“半條命吧。有一個跟我談過電影計劃的輔導人員立刻就打電話找她,結果她花了一整個禮拜的時間才鼓足勇氣打電話給我。我在電話上跟她談過後,就知道絕對不能讓這個跑掉。我跟她講只要她來,親自敘述她的經歷,我就保證付她一千塊酬勞,這樣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可是我沒有現金。星期六我把我所有的現金都給你了。”
我看看手錶。如果我動作快,還有時間去銀行一趟。“我去提錢,”我告訴她,“然後立刻趕過去。”
第13章
“快進來,”埃萊娜說,“她已經到了。帕姆,這位是斯卡德先生,馬修·斯卡德。馬修,這是帕姆。”
她本來坐在沙發上,我們走近時站了起來,很苗條,差不多五英尺三英寸,黑色短髮,湛藍色的眼睛,穿一條深灰色裙子,上面罩著淡藍色安哥拉羊毛上衣。口紅、眼影、高跟鞋;我可以感覺她為這次會面精心打扮過,心裡卻又為自己的決定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