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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
“至少在紐約州內,他是個童子軍。五號。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就說它層次夠高吧。”
“大概。”
“如果他們還找你麻煩,”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就說他們應該知道五號狀況可以取代及撤銷既有規定。”
“取代及撤銷?”
“沒錯。”
“取代及撤銷既有規定。”
“完全正確,不過一般狀況可別用它。”
“當然不會,”他說,“用爛了多可惜。”
有那麼一剎那,我以為我們已經掌握住他了。現在我有一個名字,一個地址,可惜那地址不是我要的。他們在布魯克林日落公園的某處,而那個地址卻在皇后區中村。
我打電話給皇后區查號台,然後撥了他們給我的那個號碼。電話發出一個他們新發展出來的訊號聲,像是信號音,又像鳥在呱呱叫,然後電話語音告訴我那個號碼已經退了。我又打電話給査號台,說明狀況,接線員査過後告訴我那部電話是最近才退的,所以記錄尚未取消。我說有沒有留下新的號碼,她說沒有。我問她可不可以告訴我是何時退的,她說她不能講。
我打電話給布魯克林的查號台去査雷蒙·卡蘭德,或R或R.J.卡蘭德。接線員說同樣的姓可能有很多種拼法,沒想到她全替我査了。姓氏同樣發音的,名字登記R的有兩位,R.J的一位,可是地址都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在綠角的麥瑟羅街,另一個更遠在布勞斯維樂,離日落公園都很遠。
令人發狂!不過其實這整件案子從頭開始便令人發狂。我不斷受到戲弄,以為有重大突破,結果卻毫無頭緒。找到帕姆·卡西迪便是最好的例子,我們無意中居然找出一個活的證人,但最後的結果只是讓警方將三樁無頭公案歸在一類,變成一個懸案。
帕姆提供了一個名字,現在我有了姓,甚至教名,這都得感謝TJ與貝拉米的協助。我也有一個地址,不過在電話切斷的同時,這個地址很可能就毫無用處了。
要找到他應該不會這麼難,一旦知道對方是誰,就容易多了。現在我手頭上的資料其實夠多了,如果能讓我等到天亮,或再多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能找到他。但這樣不令人滿意;我非現在就找到他不可。
客廳里,凱南在打電話,彼得站在窗戶旁,我沒看到尤里。我走到彼得旁邊,他告訴我尤里出去找錢了。
“我不能看到錢,”他說,“我會得焦慮症,心跳急促,手心冒汗,這是典型的徵兆。”
“你怕什麼?”
“怕?我不知道,就是想讓我用毒品。現在你要是讓我做聯想測試,我給你的每一個答案都會是海洛因,每一個墨水漬圖看起來都會像只想掙脫卻徒勞的毒蟲。”
“可是你現在並沒有用毒品,彼得。”
“有什麼分別嗎,老兄?我知道我會用的,這是遲早的問題。外面真美,不是嗎?”
“大海?”
他點點頭:“只不過現在看不太清楚了。能住在水邊一定很好。以前我有個迷占星術的女朋友,告訴我說水是我的元素,你相信那玩意兒嗎?”
“我知道的不多。”
“她說得對,那的確是我的元素,其他的我都不太喜歡。空氣,我從來不想飛,也不想被一把火燒光,或埋進土裡。可是海洋,那是生命之母,大家都那麼說,對不對?”
“大概吧。”
“外面那一片也是海洋,不是一條河或一個海灣而已。只有一望無際的水,只要看著它,我就覺得自己乾淨很多。”
我抱抱他的肩膀,讓他繼續看海。凱南掛上電話後,我走過去問他現在湊了多少錢。
“將近一半了,”他說,“我找遍了所有我認識的人,尤里也一樣。老實告訴你,我看不可能有太大進展。”
“我唯一可以想到的人現在在愛爾蘭。我只希望我們現有的看起來像一百萬,只要在他們第一次倉促數錢時能蒙過去就可以了。”
“我們放點空氣進去如何?如果每捆少放五張,十捆下來又多五千了。”
“好是好,萬一他們隨便揀一捆起來抽樣點數呢?”
“有理,”他說,“猛一看,這堆錢會比我給他們的看起來多很多,因為我的全是百元大鈔,這裡大概有百分之二十五都是五十塊鈔票。你知道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讓它看起來多一點。”
“用白紙夾在裡面。”
“我是想用一元鈔票。紙張對,顏色也對,除了面額不同之外其他都一樣。比方說一捆全是五十元面額的,總共是五千,你用一千塊真的擺上面,再一千塊真的擺下面,其中塞三十張一元紗票。這樣其實你只擺了兩千多,看起來卻有五千。打開來瞧,反正全是綠的。”
“還是有同樣的問題,除非他們沒抽到一捆假的,拿起來仔細一看,發覺其中有詐,馬上就明白了,沒二話可說,就是想騙人嘛。如果你本來就是個瘋子,一整個晚上都在等一個理由好讓你下手殺人——”
“喀!把女孩宰了,一切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