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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angel dust,一種幻覺劑,在致幻類藥物中是效力強度最高的毒品。
“我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其實現在天使之塵賣得不像以前那麼多了,倒不是因為現在的人不嗑它了,而是快克古柯鹼侵占了天使之塵很大一部分市場,所以說毒品世界有好消息嘍,各位運動迷,快克古柯鹼在幫助我們贏得毒品戰爭。”
我們各自付了自己的帳,然後在人行道上握手道別。我同意如果發現任何他應該知道的新消息一定會聯絡他,他說一旦案子有突破性進展,也會通知我。“我可以告訴你這件案子一定會用上大批警力,”他說,“這些才是我們真正想除掉的傢伙。”
我告訴過凱南·庫利那天下午我會出門,所以我便直接往他那個方向走。“訴訟案件記錄”位於喬拉勒姆街上,布魯克林高地就在那兒從圓石山丘突出來。我往東走到法院街,再沿著法院街往南走到大西洋街,經過德魯·卡普蘭的辦公室,以及我與彼得·庫利一起吃過飯的那家敘利亞餐廳。我再轉上大西洋街,剛好經過阿尤布的店,想像擄人案發生當時的情景。本來想坐往南走的公共汽車,可是等我走到第四大道時,一輛車正好開走。那天是個和暖的春日,散步也很愜意。
我走了一兩個小時。雖然我本無意一直走到灣脊區,但我還是走到了。起先我以為自己會走個八到十個街區,然後看見公共汽車經過就上去,可是等我走到第一條以阿拉伯數字命名的街上時,突然意識到自己離綠林墓園才不過一英里,於是便穿過第五大道,走到墓園外,進到墳墓間轉了十到十五分鐘。草的翠綠,是那種只有在早春才見得到的,墓碑周圍各種春花綻放,很多墓前還擺滿了鮮花。
墓園占地極廣,我不知道利拉·阿爾瓦雷斯是在哪個地方被丟下、又被找到的,或許新聞里曾經提過吧。就算提過,我也早忘了,即使我記得,又怎麼樣呢?我並不想在她曾經躺過的地方用心電感應去接收那片草地發出來的震波。我很願意相信某些人能夠做這種事,可以用柳木條找到遺失的物件及小孩,甚至看到我看不到的靈氣(我實在不確定丹尼男孩最新一任女朋友是否真有這般法力)。但我不能。
不過,親自踏上這片土地,或許真的能靈光乍現,讓腦波里的線路突然接上。誰知道呢?
或許我去那裡,是真的想和那位姓阿爾瓦雷斯的女孩做某種接觸吧,也或許我只是想花個幾分鐘,在綠草地上走走,賞賞春花。
我是從二十五街進人墓園的,然後從向南半英里的三十四街穿出來。那時我已經穿過整個公園坡地區,抵達日落公園區的北界,離那個整個區以它為名的小日落公園僅有兩個街口。
我走到公園外,再穿過公園。然後逐一經過那六部曾經被用來打到庫利家的公用電話。從位於四十一街交叉口的新烏特雷奇街上的第一部開始。我最感興趣的那一部在四十九街和五十街之間的第五大道上,就是他們用了兩次的那一部,因此推測是離他們的行動基地最近的一部。不像其他電話都在街上,它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自助洗衣店的入口處。
店裡有兩個女人,都很胖。其中一人在折衣服,另一個坐在椅子上,翹起椅子的前腿靠在後面水泥牆上,正在讀《人物》雜誌。她們互不答理,也不管我。我在電話里投了一個硬幣,打給埃萊娜。她接起電話時我說:“是不是每家自助洗衣店都有電話?很普遍嗎,是不是在每家洗衣店裡都可以找到公用電話?”
“你知道我等你問我這個問題等了多少年嗎?”
“是不是?”
“你覺得我無事不知,真讓我受寵若驚,可是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我有好多年都沒跨進自助洗衣店一步了。其實我好像從沒進過自助洗衣店。我們公寓地下室有洗衣機,所以我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可是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
“綁架案發生當晚有兩個打到庫利家的電話,都是從日落公園一家洗衣店裡的公用電話打出去的。”
“你現在人就在那裡,用那一部公用電話打給我?”
“對。”
“然後呢?別家洗衣店有沒有公用電話有什麼要緊?別告訴我,讓我自己想。我想不出來,為什麼?”
“我想他們一定住得很近,才會想到用這部電話。你從街上是看不到它的,除非你就住在附近一兩條街上,否則打電話的時候一定不會想到它。除非,每家洗衣店裡都有電話。”
“嗯,我對洗衣店不太了解。我們地下室的就沒有電話。你怎麼洗衣服的?”
“我?街角就有家洗衣店。”
“他們有沒有電話?”
“我不知道。我早晨把衣服送去,晚上拿回來。他們什麼都幫我弄好,送去的時候是髒衣服,回來的時候已經乾淨了。”
“我打賭他們一定不分顏色。”
“嗯?”
“算了。”
我從洗衣店裡走出來,到街角的古巴午餐吧點了杯古巴咖啡。他用過那部電話,那個狗娘養的。我就離他這麼近!
他肯定住在附近,不止是在這個區,而且就在洗衣店附近一兩個街區內。要我開始相信從我坐的位置可以感受到他就在方圓幾百碼之內並不難。不過這是鬼話。我不用感應什麼震波,只需分析邏輯,就可以猜出實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