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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只剩下一個電話可打嘍?”
“每個區警察分局也有自己的性犯罪小組,”我說,“而且通常每個分局都有強姦案專家。你可以請值勤的警員把你轉給專案人員。我可以替你列張清單,不過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時間。”
她給我一個“過來吧”的眼神。“只要你有錢,親愛的,”她戲謔地說,“我就有時間。”
“說實話,我沒有理由不付錢給你,你也可以列入庫利先生的支付薪資名單。”
“哦!”她說,“每次我一找到我喜歡做的事,就有人要塞錢給我。說真的,我並不想拿錢。等到這一切都成為回憶之後,你可以請我去吃一頓天價情調晚餐,如何?”
“都聽你的。”
“然後呢,”她說,“你可以塞一百塊錢給我當計程車費。”
第08章
我待了一會兒,聽她把布魯克林地區檢察官辦公室一位職員迷得七葷八素,然後留下一張清單讓她繼續打。我走路去圖書館。不需要我在一旁監督了,她是個天生的好手。
到了圖書館,我開始做前一天早上未完成的工作,透過放大鏡篩選過去六個月來的《紐約時報》微縮膠捲。不是找綁架案,因為我並不期望看到這類的報導,但我認為他們一定曾經在沒有人目擊或報案的狀況下從街上抓過人。我找的是那些丟棄在公園或街巷裡的受害者,特別是曾經遭到強姦或肢解,尤其是被切斷手足的人。
問題是,如果碰到那類情況,通常報紙上不會登出來。警方的一般政策都會保留肢解這類特殊細節,以避免各種形式的干擾,比如假自首、效仿作案手法的罪犯,或假目擊證人等等。至於報社那方面,也想饒了讀者,不把最鮮血淋淋的部分寫出來。等讀者看到新聞時,已經很難發現真相到底是什麼。
幾年前有個性罪犯在下城東區殘殺小男孩,把他們誘拐到屋頂上,用刀殺死或者用繩索勒死他們,然後切除、劫走小男孩的陰莖。他做案的時間很長,長到警方給他取了個外號,叫他“剁刀手查理”。
當然警方的記者也這麼稱呼他——不過不是在文章里。紐約沒有一家報社可能讓讀者讀到那麼具體的細節,但一旦提了那個外號,就算不寫,讀者也可以猜出個八九分被查理剁掉的到底是什麼。所以沒有一家報紙使用任何外號,只報導說兇手曾將受害者肢解或毀容,從邪教儀式里的剖腹剜腸到給人剪個很醜的頭髮都用這兩種說法包括。
或許這年頭不時興那麼含蓄了。
一旦我摸到竅門,馬上就可以用很快的速度瀏覽完一周的報紙。我不必整份都看,只須注意集中報導本地犯罪案件的大都會版部分就行了。最浪費時間的,其實是我一進就圖書館不得不努力抗拒的東西,跟我要查的資料無關,但卻是比較有趣的東西。幸好時報沒有漫畫欄,否則要抵擋六個月的“杜斯別里”①還真不容易。
①《杜斯別里》(Doonesbury),20世紀70年代開始在美國報紙上連載的漫畫,內容以學生運動、越戰、婦女解放等時事為主。
離開圖書館時,我的筆記本上已記下六件可能有關的案件。其中一件尤其有希望,受害者是布魯克林學院會計系的學生,她在失蹤後的第三天清晨,被一位賞鳥人在綠林墓園裡發現。報上說她曾經遭受性侵害及與性有關的肢解,在我讀來便是兇手用屠刀作案。現場採集的證據顯示她是在別處遭到殺害,然後被棄屍在墓園內。瑪麗·戈特斯坎德案里警方的結論也是說兇手將她丟棄在森林公園高爾夫球場之前,她就已經死了。
我六點左右回到旅館,埃萊娜和庫利兄弟都打了電話,另外三個口信告訴我TJ也打了。
我先打給埃萊娜,她報告說她把所有的電話都打完了。“到最後連我自己都開始相信了,”她說,“我對我自己說,這可真好玩,不過我們如果真能把那部電影拍出來,那就更好玩了。當然,我們是不會拍電影的。”
“我覺得這類題材早就有人拍過了。”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真的打電話給我。”
接著我聯繫上凱南·庫利,他想知道現在進展如何。我告訴他我已開發出幾條不同的調查線索,但並不指望很快就有結果。
“可是你認為我們有指望。”他說。
“當然。”
“那好,”他說,“聽著,我打電話給你是要告訴你,我得出國兩三天,做生意,去歐洲。明天從甘迺迪機場飛,星期四或星期五才會回來。有任何狀況,儘管打電話找我大哥。你有他的號碼吧?”
眼前的口信紙條上就寫著了。掛了凱南的電話之後,我撥了那個號碼,彼得接電話的聲音聽起來很混濁,我先為吵醒他而道歉。他說:“沒關係,我很高興你把我叫醒。我剛在看籃球賽,結果就在電視機前睡著了。我最討厭這種事,每次醒來脖子都是僵的。我打電話是想問你今晚想不想去參加聚會。”
“想啊。”
“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去怎麼樣?切爾西區有個地方每周六晚上都有聚會,我經常去的,人不多,挺好的,我們八點在十九街上的西班牙教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