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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西明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怎麼跟那天那個陳隊長一個口氣呀?對我而言,尤其是深秋時節,除了那群野蠻的本地村民,整個島都像是我的個人領地,我作為領主在這裡來回巡視一下也不奇怪呵。”
魯西明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也沒有解釋清楚,顯得非常輕鬆隨便,這使沙麗麗稍稍放下心來,但她對魯西明的懷疑仍然沒有消除。即便如此,魯西明的出現仍然帶給她極大的安全感,於是在潛意識的支配下,不知不覺地低著頭跟他走了回去。
直到沙麗麗回到賓館,看到那扇鐵製大門,這才徹底醒悟過來,變了臉色。魯西明轉過頭,依舊是一臉揶揄:“又怎麼啦?怎麼變成白種人了?你看上去臉色不太好喔!”
“沒……沒什麼……”
“我去做早點,你去叫嚴先生起床吧。對了,嚴先生今早怎麼不起來跑步了?難道是又病了?”
“是……昨晚他就說不太舒服,今早……他說他要休息幾天,所以……”沙麗麗每每想到嚴震寰抽搐的臉,心就像是被鐵鉗死死夾住一般。
“噢,是這樣啊。”魯西明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你放心吧,只要不是什麼大毛病,對我來說不是問題!你忘了,我可是個醫生啊!”
沙麗麗最擔心的就是他提起這個該死的本事,皺了皺眉頭,心慌意亂地拒絕:“不必了,我先生他從市裡帶來的藥品很齊全,再說又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偶感風寒……您也知道,她年紀大了,一到季節交替的時候就容易發病……”
“是這樣……那好,過一會兒我把飯做好了,給嚴先生送到房間去,好嗎?”
沙麗麗再次搖了搖頭:“對不起,這也不需要。我負責照顧他的飲食,雖然你做的飯比我作的要好吃得多,可是我先生只喜歡我的手藝,你明白嗎?他有憂鬱症的,只有和我在一起才快樂,不喜歡別人打擾,所以感謝你的好意,就不勞駕您了。還有……即使是除了一日三餐之外的閒暇時間,我先生也只想呆在房間裡充分休息,因此……這兩天請不要去我們的房間,可以嗎?”
魯西明狐疑地打量著他,撇撇嘴說:“隨你的便啦,反正顧客就是上帝……那我去做飯了,你要不要過來幫把手?你不是說嚴先生喜歡你的手藝嗎?”
沙麗麗不好再拒絕了,只得點點頭。
廚房裡,魯西明在熱火朝天地做揚州炒飯,伸手對沙麗麗說:“麻煩給遞個醬油瓶。”任何時候他都喜歡和別人侃大山拉家常:“對了,今天早上怎麼沒看到你們家胡總啊?我看到車庫裡的那輛藍色跑車也不見了。他去哪兒了?”
沙麗麗早就有所準備,將已經在腦海里念叨得滾瓜爛熟的台詞說了出來:“這是我先生公司內部的事情,嚴先生要他火速回市里取回一份文件??我只能向您透露這麼多,您知道,這屬於商業機密,有些事情連我都不清楚呢。”
“呵呵,‘商業’?瞧瞧,你說同樣是做買賣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魯西明搖頭晃腦地說,“可你們家老爺子那就叫做商業巨人,可我呢,在你們眼裡大概也就是個惡俗的小市儈吧?”
沙麗麗巴不得他扭轉話題:“不,怎麼會呢?說實在的,一開始剛見到您時,總覺得您不修邊幅,印象的確不太好……不過後來,我和寬姐慢慢發現您多才多藝,經營各種各樣的生意,真的很勤奮,有溫州商人那種吃苦耐勞的風範。所以……怎麼說呢,刮目相看吧,我個人覺得您還是很優秀的。”
魯西明愕然了一下,大概這種評價比他預想的要好,隨即笑逐顏開:“是嗎?我有這麼好嗎?呵呵,比你們家老爺子可差遠了,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雖然不怎麼了解他,可是電視上經常放關於他的公司的消息,雖然咱也有個賓館,說到底終究拿不上檯面呵。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個人很老實,從不輕易評價別人,關於這一點我很欣賞。不過你那位寬姐可就不同了,對誰都頤指氣使指手畫腳,看到什麼都喜歡挑剔兩句??呵呵,倒不是我背後說她,我只是想說,她能認為我多才多藝,對我刮目相看,那還真不容易啊!我怎麼沒看到她?她也在睡懶覺嗎?”
“沒……她陪胡總回煙州了……”
“什麼?”魯西明怔了怔,隨即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哦,看來你們可真是成雙成對呀!”
沙麗麗臉上一紅:“你……你別亂說……”想到路寬,鼻子經不住又是一酸,淚水在眼睛裡打轉,魯西明以為她是被炒飯的煙嗆的,便說:“等等啊,馬上就好。”
沙麗麗強顏歡笑,同時心急如焚地思忖道:“不知道現在……那個東西……究竟是在我的房間裡還是在寬姐的房間裡……寬姐的屍體……也在原來的房間裡嗎?”
她一轉身,又嚇得抖了一下,原來魯西明正端著兩盤香氣四溢的揚州炒飯,與她面對面,直勾勾地盯著她問:“要加牛肉嗎?”
“好……好吧……”
沙麗麗接過兩盤炒飯,向樓上走去,可魯西明卻像一隻怎麼也攆不走的蒼蠅,令人極為憎惡地跟在後面。沙麗麗實在忍受不住了,轉頭問:“魯老闆,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請您不要跟上來!我家先生不喜歡別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