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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審訊室內,大遠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
“叫什麼名字?”
“你們不早都知道了嗎?”
“問你呢!老實點!名字!年齡!職業!和死者什麼關係!說!”
“紀大遠。今年二十七歲……職業……無業……啊不,我在厲毅的船上幹活。那個……死者厲毅,是我媽媽的侄子,我媽是他小姑。
“死者是幹什麼的?”
“您能不知道嗎?”紀大遠哭喪著臉,“他哥是厲秋啊!你們應該心知肚明。”
“你態度放端正點!”陳公達厲聲呵斥道:“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別扯那些沒味兒的屁!”
“我要抽菸!我要抽菸!”
一旁的警花沈頎沒好氣地說:“你是功臣?還來了毛病了!”
陳公達從煙盒裡抽出一根吸了一口,倒塞進紀大遠的嘴裡。紀大遠貪婪地吸了半天,才拿下來,咂巴咂巴嘴說:“我說了,我會老實交待的。反正……反正我沒幹過虧心事,我本來也不怕什麼。我就是想幫政府破案。”
“哎呀你那個境界這個高啊!”陳公達鷹隼般的利目又射出紀大遠難以承受的光芒來,“你沒幹過虧心事?就你還敢這麼說?”
“我……我最多就是打個架,真的沒幹過壞事!”紀大遠冤屈地分辨。
“你那把槍不是用來幹壞事的,莫非是用來保家衛國的?”
“冤枉啊,陳隊,那是個火藥槍,農村用它來打頭吃莊稼的刺蝟山豬,還有偷雞吃的黃鼠狼的……”
“那你應該去動物園啊,醫院裡有刺蝟山豬和黃鼠狼嗎?”
“陳隊,你就別再笑話我了。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兄弟幾個最多就是拿著棍子打架,槍這個玩意我們就是用它來嚇唬人的,而且只用過一次,就是趁人家不在把人家店面的玻璃電視什麼的打碎,再真的沒幹過別的!”
“沒幹過別的?那這次兇手能殺人?就為了你最嚴重的那次把人家玻璃和電視砸了?”
“隊長,你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紀大遠的眼裡射出了兇悍的光。
“知道了還能讓你去報復?告訴你,這個問題我們遲早會調查清楚。”
“可你們連他被什麼殺了,從哪兒下的手你們都不知道!”
“我說過,這個遲早會調查清楚。不僅會抓到兇手,也會很公正地對你們這些年的所做所為來一次總的清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紀大遠忙不迭地為自己開脫:“陳隊,我不過是個小嘍羅,我們幾個人都是給厲家兄弟打工的,平時打個什麼架什麼的那也都不是自己的主意啊。”
“是不是自己的主意,不是你說了算,是法律說了算!我問你,厲秋組建這個黑社會性質的惡勢力團伙有多久了?”
“厲秋近年是虛歲41,周歲39,是八六年初,也就是十**歲的年齡就出來‘玩’了。當時跟他在一起的有個叫薄剛,還有個叫什麼德子的,剩下的四五個我都不記得名字。厲秋跟他們都是很鐵的關係。我們這些個,都是跟著他弟弟厲毅的,平時也不怎麼常見厲秋。厲秋和我們也隔著心,他們那伙就屬於‘黨內有黨’……”
“放屁!不准你開政府的玩笑!”
“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就是說,他們好比內閣,而我們這些外圍的,他們根本不交心,只是把我們當僱傭軍,所以我們也只按照命令那報酬,不參與他們內部的策劃活動。雖然我媽是他小姑,但我們之間差了接近十歲,說不到一起去。厲毅今年大概有33歲吧,我跟他比較說的來。自從厲秋……04年底去了廣州,再也就沒回來。他拿五六個夥計也都沒什麼信兒了。可厲秋人不在煙州,威風還在,厲毅仗著哥哥的名聲,就繼續采砂……哦,應該說是非法采砂,我就幫他招攬榜首,一共……一共大約是二十來個人吧,都是年輕人。”
“厲秋和他弟弟的感情怎樣?”
“那沒說的。厲秋為人……怎麼說,心狠手辣吧,而且很有商業頭腦。厲毅就不行,辦事有些莽撞,也不懂做買賣。96年,厲秋先通過關係讓他進了事業單位,可誰知道厲毅跟領導罵起來了,還給了領導幾巴掌。所以厲秋只能讓他下來,先給他辦了個服裝鋪,然後又弄了個音像店,結果都賠了。厲毅還是鍥而不捨地繼續給他找出路……”
“那就這麼說吧,”陳公達總結道,“厲秋要是知道他弟弟被人用這樣殘忍的手段殺害,那他會有什麼反應?”
“這您還猜不出?厲秋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過去厲毅不知為什麼被人砍了,厲秋立馬帶著人綽著大片刀滿市區找那伙人報仇。這次他要是知道弟弟死了……那他……他非血洗煙州不可!政府,我可沒誇張啊,真的有可能的!按照他的性格……”
“你能說說,”沈頎清了清嗓子問,“說說厲秋都跟社會上哪些人有仇麼?或者說,你交代一下厲秋從發家至今,都做過哪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比如與人鬥毆等等。你不要有所隱瞞,一會兒我們會問郭世勇相同的問題,如果你所說的與他的供詞一致,那政府會為你記一功,將來在你判刑時可以為你提供幫助,酌情減少你的刑期。可你要是可以撒謊,知情不舉,那就真的沒人能救得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