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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之後,我問:“你是不是也該說兩句了?”
潘潘極為怨毒地反問我:“你……你想告發我?”
他當然知道我真要告發他又何必多此一舉打這個電話,這句話也就是以退為進,我說:“我想跟你做筆買賣。”
“你說。”此時此刻,他反而平靜下來了,真難以想像他那麼年輕。這讓我產生了愛“才”之意,如果不是我要利用他,我倒真希望跟他結交。
我想了想說:“這樣,你幫我做一件事,如果你做了,我就會堅守這個秘密,日後警察會不會抓你這個難說,但我是絕不會報警的。”
潘潘陰冷地回應:“你是要我做違法的事情?”
我嘿嘿笑著問:“怎麼回事,我還以為你挺嚴肅的??不違法我能讓你來干?我自己也有手有腳。”
他猶豫了一下,問:“是不是我幫你做了,你真的會保守秘密?”
“當然。”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我讓你干違法的事情,那我也犯了罪,而且我知情不報本身就不對。我又怎麼敢去報警呢?我們之間僅僅是純粹的合作夥伴關係,不存在我報復你這種可能。”
“合作夥伴?……我有選擇麼?”他那種語氣聽上去滿腔怒氣,要是我站在他眼前,也許會讓他產生新的殺機,“你快說吧,要我做什麼事?”
“跟你今天上午做的事情一樣。”
“你要我!!?……你要我……?”聽上去他非常驚怒。
我緩和一下語氣,說:“你驚訝什麼?我並不了解你,不過我通過你今天上午的行為可以看出,你這個人心思細膩,計劃周詳,如果不是我偶然看到,你這就算是完美謀殺了。你已經到了負刑事責任的年齡,應該明白,殺一個人也是死,殺兩個人也是死。你再殺一個人,也不會增添你的罪孽。人命是不能用多少來衡量價值的,你說是不是?而且憑著你的腦子,再策劃一個同樣完美的計謀,不難吧?”
他不作聲。
我繼續胡編:“而且,我雖然不認識你,但我能感到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今天上午做出那種事情也是迫不得已。那種只知道欺負弱小的混蛋就他媽該死!哥們,我跟你透個底吧,其實我是一個警察(靈感來源於周星馳說我是一個演員),我從小就崇拜警察,養成了嫉惡如仇的剛正性格。一直想當個懲惡揚善為民除害的公安戰士,我就為了這個目標孜孜不倦矢志不渝地努力,一直考進了煙州警校。可是結果呢?畢業分配工作以後,我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我的職責並不是和邪惡的犯罪分子作鬥爭,我只被允許去抓一些小偷小摸的扒手鉗工,而有兩種人,我卻永遠也碰不得:一是那些向官員行賄,形成巨大關係網和保護傘的大型黑社會性質犯罪組織,二是殘忍毒辣地欺辱虐待他人,一到該負責的時候卻又強調自己是個孩子的那些壞學生。對於他們所做的令人髮指的行為,我作為一個本該維護正義的警察卻無能為力,因為有重重的阻力在壓制我,讓我透不過氣來……你現在明白我的感受了?我白天穿著警服的時候也許收拾不了他們,但對待邪惡也只能用同樣邪惡的方法!”
楚懷負和錢峨聽得都流鼻涕了,看我就像看怪物一樣,沒想到我半開玩笑地胡編亂造,居然能說到這一步。
那個潘潘雖然還是不敢相信我是警察,不過顯然他有些觸動:“你要我辦的人……是個該死的人嗎?”
我歪了一下嘴,說:“是。”
“你說的是前一種還是後一種?”
“前一種對你來說困難不小。”我意味深長地說,“但是後面一種,是你非常擅長的……那些只知道欺負同學耍威風的壞學生,你不痛恨麼?”
潘潘凝然問:“那你說……他叫什麼?”
“是個女的,叫楊曄,在夜校的幼師班,你可以去打聽一下,而且她非常喜歡去夢蛟龍夜總會。”
潘潘反問:“女的?”然後不等我回答,他終於顯露出孩子的一面,幾乎讓我心酸地帶著哭腔問道:“大哥,你能不能饒了我?……我也只是一時衝動……我爸爸媽媽都在內蒙古做小本生意,日子過得很苦,他倆很關心我,都是為了我……我可不想死啊……”
我故意頓了大約十秒鐘,感覺到他幾乎要拿不住電話了,這才“後退一步”說:“唉!我是警察不是壞人,能沒有惻隱之心麼?再說你也是個孩子,我有個弟弟跟你一樣大,跟你說話的時候我就想起他來了……也很倔強……我也不忍心啊!”
“哥哥,……求求你了……讓我干別的事也成!”
我見到時機已經成熟,便故意做出一種忍痛割捨的腔調,說:“好吧!我也不願意為難你。那我給你一個最低底線,不要再得寸進尺了!”
他如蒙大赦一般連連應承著,高興地說:“嗯、嗯,多謝大哥!你要做什麼你說!”
楚懷負和錢峨心領神會地去準備錢了。我說:“你聽好了,我要你把這個楊曄變成殘廢。不論你用什麼方法,要麼讓她兩隻手再也舉不過肩膀,要麼讓她坐輪椅。我相信你是個天才,肯定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足夠你發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