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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壯怔了怔,不明白皇上什麼意思,半晌才說:“這是當然的,從小俺娘就教俺精忠報國。既然國是皇上的國,俺自然效忠皇上。”
仁宗莞爾一笑道:“你果然純樸,你若立即答應,朕倒不信呢。”他轉而對莊冷酷道:“你便是莊冷酷吧?你雖然也隨大流學習華麗武術,但聰明人和憨厚之人忠君愛國的方式不必相同。朕聽說你在畫功課上畫了一幅龍鳳呈祥圖,還口口聲聲說要獻給朕。可見你心向皇室,不知朕有沒有看錯?”
莊冷酷抱拳道:“聖上怎麼會看錯呢?草民出身名門,享盡太平盛世的榮華富貴,心知這一切儘是皇上所賜,怎敢不赴湯蹈火,為皇上鞠躬盡瘁?”
仁宗點點頭,道:“你們要記住今天所說的話,要誓死效忠朕,真若立下大功,朕必將讓你們倆官居極品,幾世榮光。莊冷酷,你天姿聰穎,只可惜紫宸門教不出好名堂。朕在御書房偶然找到一本大唐肅宗年間奇人羅公遠所著《真龍虎九仙經注》,是千古難覓之絕學。朕不懂武藝,要它無用,索性送與你吧。但你絕不可對外泄露,或讓第四個人看到。胡大壯,你資質平庸,但勤奮用功,像你家傳的鎮邪拳這種武術,最適合你練習,你就繼續練下去。你不要小看它,只要你真能將它練得爐火純青,那就足以匹敵當世的大高手,記住,誰能快速有效地殺人,誰就是高手。你倆退下吧,從後門一個一個地走。”
兩人謝恩後,陸續離開。莊冷酷暗自高興,雖說皇上同時召見他倆,但皇上更偏向的還是自己,不然也不會單獨傳給自己曠世絕學。而胡大壯沒有想那麼複雜,他固執地鍾情於自己家傳的鎮邪拳,現在看到皇上要自己大膽練習,就已經滿足了,大不了師兄弟繼續嘲笑自己,但只要皇上賞識自己,那爹和娘就一定有希望過上好日子。
剛回去不到一天,到晚飯的時候,本該輪到自己做飯了,正在大灶旁忙得不可開交,駱地生卻不聲不響地出現在身後,並意味深長地說:“大壯,今天不用你做飯了,為師會安排別人替你,你隨我來,有事要跟你說。”
待胡大壯被引到紫宸宮深處的一間煉丹屋內,駱地生也小心地插上門,此刻胡大壯才察覺屋內還有一個人,大約六十上下,鬚髮純銀,丰神星眉,芳蘭沖夷,顧盼之際宛如利剪,不怒自威。當他回頭望向胡大壯時,目光中精芒大盛。駱地生輕聲道:“還不拜見掌門師伯?”
胡大壯吃驚不小,若非今日已有奇遇,難保不喊出聲來。他連連叩頭,心中暗忖道:“掌門師伯不是總在閉關修煉,或為皇上祁福嗎?怎會突然出關?遮莫是因為我學業太差,要將我逐出師門?”
正在胡思亂想,只聽紫宸道長捻須說道:“孩子,不必緊張,起來說話。”胡大壯悄悄抬眼窺視,見紫宸道長眉目慈祥和藹,毫無架子,語氣也很親切,心下大大釋然,覺得如此高人竟然也能禮賢門下普通弟子,難怪能身居國師之位。正想著,紫宸道長已將粗大的手掌移向胡大壯的臉和肩膀,嚇得胡大壯連忙閃躲。紫宸道長笑道:“別怕,師伯只是想看看你的骨骼。”
過了一會兒,門又開了,駱地生引著另一人進門。胡大壯見那人居然是南宮憂鬱,驚訝不已。紫宸道長坐定,凝然道:“南宮憂鬱,你出身名門,難得的是為人沒有其他紈絝子弟的傲氣,懂得入鄉隨俗,紫宸門怎麼教,你就怎麼學,是個人才。咱們習武之人,武功高低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忠義’二字。只要你忠於紫宸門,哪怕你技藝凡庸,也處處受人尊重,本座也會另眼相看。”
南宮憂鬱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接著諂媚地恭維著紫宸道長。胡大壯沒料到掌門師伯的話和皇上的話大同小異,看來這普天下的道理都有共同之處。與此同時,他也深深鄙夷南宮憂鬱的卑劣人格。
紫宸道長對南宮憂鬱的恭維並不以為然,目光始終在自己身上打轉,而且極盡柔和。胡大壯有些莫名其妙,只得把眼轉向別處,卻看到內室牆角掛著一副精美的工筆畫,畫中是一?麗婦女,嚴妝華飾,優悠丰韻,大有曹衣出水,吳帶當風的筆法,實在是人間至寶。只是那婦人是誰?按說紫宸道長是出家人,本門中也只有師父駱地生娶妻,門中也有不少女弟子,但胡大壯記得並沒有誰與這畫中人相似,可此人總隱隱約約像是在哪裡見過。
紫宸道長又道:“胡大壯,你秉性純良,能堅持自己堅守的東西,在這世上,著實難找第二人。只要你時刻記住,忠於替天行道的紫宸門,便是忠於天下黎民百姓。你大概不知道,你所練的鎮邪拳乃是一門不世絕藝,在本座小時候,有幸遇到一位擅長鎮邪拳的高手,得遇點撥,深諳此功精髓,方才創立紫宸神功。你自小練習此拳,正好為修煉紫宸神功打下基礎……”
聽到這裡,別說胡大壯,便是駱地生和南宮憂鬱也都“啊”一聲叫出來。駱地生無不嫉妒地道:“師兄,紫宸神功乃是你一生的心血所寄,是集天下絕學之大成,即便大壯心術正派,那也不是他那種資質可以練得了的。再說,紫宸門創派多年,至今歷年俗家弟子總計何止數萬,誰都沒有此等福分仙緣,大壯怎能……”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明顯,自己都沒有學到,自己這個最笨的徒兒有什麼資格?南宮憂鬱自然也很不滿,但他知道紫宸道長主意已定,若然明著提意見,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