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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報名的那一天為止,我已經從兩年前的180多斤變成了現在的118斤,從外表上看已經根本不胖了。讀者朋友們,如果你們在看到這裡之前,從來也沒有胖過的話,那你們絕對不可能體會得到別人永無休止地稱呼你為“肥豬”的痛苦,那種感覺每天都會像觸電一樣瘋狂地咬噬著心臟,足以讓人產生殺人的衝動。我看了看班裡的學生,有很多的胖子但我卻不是了,這令我感到非常欣慰。我被分在了十五班,成績是全班第十四名。那一整天我都在聽班主任老師唧唧,也不知道他講了些什麼,我那時聽不見廢話,只能聽見有用的實際話,所以他講了整整8個小時,我什麼也沒聽見。
晚上一放學,我去了趟久違了的廁所,突然發現那裡已經不再是兩年前的那個廁所了,旁邊搭起了工棚,一群民工在一邊看電視一邊傻笑,笑得前仰後合。我湊過去一瞧,發現原來他們在看新聞聯播,怪不得呢,我也笑了。男廁所後面與女廁所相通的道路已經被填堵上一面厚厚的紅磚牆,據說是為了防止現在越來越膽大妄為的男女學生跑到對方的廁所中進行**。遠遠地觀望,小樹林那邊也有不少隱約點綴的暗紅色,我猜那一定是些壞學生在吸菸。
剛出了廁所的門,我突然迎面碰到一個留著日韓流行髮型的學生打了個照面,這傢伙打眼看上去就不像個正經人,他還百無聊賴地吐著煙圈。我向外讓了讓,他見我這麼客氣,也側了一下身子,相安無事地擦肩而過。我向校外停放自行車的車庫走去,正好有一位同班同學尹希和我順路,他家離我家不到一里地。我們就一起騎了下去,有說有笑地非常投機。當聊到我們各自的學校,他聽說我是來自石冶一中,非常吃驚,說那可是地獄學校啊。我有些自得地回答,那可不,能活下來很不容易啊。
他問:“馬彥勝你認識嗎?”
我一愕然:“認識啊,他是我們學校的。”
尹希說:“轉到我們十一中了,長得那個老啊,一進門我們全班還以為是誰他爹來了呢。”
我給他逗得哈哈笑,說:“他就是因為不肯剪掉自己鼻子下面那撮小鬍子。哦對了,他最近怎麼樣呢?”
尹希很無奈地說:“本來麼去年一開學他挺好的,我也覺得他這個人不錯,很仗義,我們就交了個朋友。不過我們十一中的老大陳松瀟看他不順眼,就帶了幾個學生用磚頭把他的腦瓜砸破了。我背著他去了煙州第二人民醫院,臉上縫了四針,還掉了一顆牙。”
我有些駭然,喃喃地說:“他那麼厲害一個人物都挨了打啊……我只見過他打別人。”
尹希點點頭說:“對啊,他二叔是石冶那邊有名的流氓頭子,混得很跳,他完全有能力報復,論起家底來,陳松瀟還真未必能斗得過他。不過他是個息事寧人的主兒,也沒說什麼。陳松瀟後來可能也覺得自己幹過火了,就賠給他一千塊錢,把事情結了。”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就跟聽天書一樣。這時,有人在背後喊我的名字:“辛寬!是辛寬嗎?”我回頭一瞧,這不是蕭東廣嗎?當年也只有一米七四,現在一口氣竄到了一米八六,我站在他面前有種想一蹦一跳的古怪欲望。不過的確好久沒有見到他了,我很高興:“你最近怎麼樣了啊?水兵呢?”
“我還行。”蕭東廣把自行車推上來,“水兵早不念了,出去混了。還有海大宇他們,全都出去找工作了。”
我“哦”了一聲,有些感慨。
蕭東廣說:“雖然海大宇走了,可是你也別放輕鬆,你現在是高一的新生,屬於最低等級的,凡事都要小心點兒,高二的老生要是看你們不順眼的話,說不定會收拾你們的。”
我悶聲不語,但尹希聽到這句話時卻冷笑著反問:“是麼?他們這麼?脹麼?你讓他們來試試啊?”我怕他惹禍,對他使了個眼色。
蕭東廣明顯不悅,他認為在學長面前,新生就要乖乖地聽訓,就打算說個嚇唬人的話給我們聽:“辛寬,你去年沒來,沒見識也難怪。我們高一那一年真的上來了一批厲害的大哥,海大宇之流的根本沒法比。不說別的,單說我們級部現在的老大譚敬奇,你們應該知道這個人吧?”
尹希居然對這些話題很熟悉,接口說:“是‘煙州九狂’的老三吧?挺有名的。聽說他爹是個私企老闆,家裡挺闊的。”
蕭東廣接著說:“他一來就統一了整個高一級部,接著當時的高二老大袁智帶了二十多人把譚敬奇給圍起來了。可譚敬奇根本不放在眼裡,只打了一個電話,就拉來了三十多輛奔馳寶馬,下來一百多個人,個個都拿著衝鋒鎗,一下子就把袁智嚇傻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敢招惹譚敬奇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這個謊話本應屬於兩年前。我聽完了之後只是勉強沖他笑笑,因為他的這個牛吹得實在太拙劣,完全是在嚴重辱罵我的智商低下。但是考慮到他畢竟曾經很真誠也很有效地幫助過我,我也就不再尋根問底,和他做什麼深層次的探討。這時老天也幫了我個忙,蕭東廣說自己的家到了,以後再聊,我臨走的時候象徵性地說了句:“以後我如果有什麼麻煩,還得指著你幫助我,就像以前那樣。”這也是為了從側面捧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