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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乾點點頭,回望眾人。趙盛和姚金頂都模糊地表示同意,沐春低著頭喝茶。黃尖、梅永順、龍瀧都認為這件事事不關己,沒有表態。
“嚴震寰雖然沒來,你們來了,可效果差不多。”秦伯乾無不譏諷地總結道。
梅永順突然抬頭問道:“秦哥,你說這倆小子是真準備去殺成四海,還是氣話?”
“那純屬放屁,”黃尖冷笑著,“除了老秦和邢坤,咱在座的誰沒進號子裡去過?那裡是誰想進就能進去的麼?”
姚金頂問:“對了,話說到這裡我還真得考慮考慮,四海現在在我們縣的石冶監獄,他倆要去那裡也不是不可能啊。”
秦伯乾驀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珠明顯地抖了抖,沉聲說道:“如果他倆真要去,也不是不可能。你們還記得石冶是個什麼地方吧?”
邢坤怔了怔:“石冶它能是個什麼地方?不就是有個石冶一中挺出名嗎?給學生吃屎的學校,升學率高……俺們家刁梓俊就是那裡深造出來的。哦,對了,旁邊還有個駕校不是麼?咱們東部三市的人考本子都得去這個駕校。”
“你……你不是本地人,我簡直跟你沒有共同語言。”秦伯乾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
“老秦,你是說石冶碑林嗎?那裡不是鬧了好幾百年鬼嗎?人死了不置棺材,直接在身上種棵樹。不過這個跟辛寬他們有什麼關係?”
秦伯乾肅然道:“你們都沒說到點子上,這話要是問白金東和嚴震寰,他倆保管知道。尤其是嚴震寰,嚴家在解放前就是煙州市的老牌資本家,這個你們總不能不知道吧?當時煙州有兩個怪地方,一個是現在的十六中,當年的民生學堂,也是一些白人為了避免老百姓遭到日本人殺害建立的臨時國際救難所。另一個地方就在石冶碑林,那裡有個集中營,當初今井讓就是在那裡工作的。你們就想吧,咱們煙州不是內陸地區,更不是什麼革命根據地,也不是主要戰場,日本人在咱們這裡幾乎沒什麼戰役,我翻閱過本地的歷史志,當時日本人在咱們煙州總共也就三百來個人,只不過偽軍很多,有上千個而已。就這麼點人駐守,而且還不是什麼軍事重鎮,兵家必爭之地,為什麼他們還要建立這麼一個集中營呢?而且不建在別處,而建在碑林裡面……”
梅永順第一個反應過來:“你是說下面有寶藏?他們在尋寶?”
“不,我說的是那把金菜刀鑰匙。我過去一直在想,秦始皇地宮到底有多大?它真的能夠占據西安那麼大城市的地下世界,那它就比兵馬俑銅奔馬什麼的偉大多了。所以我有時候在猜想,也許從十六中也就是東安區市內,再到清濟縣的石冶碑林,再到煤縣單城的趙家峪和四海煤田,甚至更遠的地方……地下也許都有空隙。”
“地道戰?龍與地下城?地心遊記?”邢坤嘲笑著問,但他發現眾人都很嚴肅,也就沒有繼續笑下去。
“你們還記得麼?尹明君就是差不多一年前在石冶碑林那一帶失蹤了。”
秦伯乾又看了看姚金頂,姚金頂連忙附和:“對啊,秦哥,我在石冶那邊住過,那裡挺凶的,很多怪事。”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你也認識尹明君吧?”
“對啊,不過我和他不熟,尹明君主要跟胡鵬啊這幫子關係不錯。”
秦伯乾知道他沒說瞎話,在85年左右嚴震寰包下了月島養殖海珍品,當時需要一些看海的黑勢力分子,所以就選定了從監獄裡剛放出來,有了一定名聲的胡鵬和姚金頂,因此姚金頂和胡鵬的關係也非同一般,相互之間比較了解。其實一開始孫廣安是打算讓手下接觸嚴震寰的,因為嚴震寰在省內的名聲比秦伯乾好,關鍵是秦伯乾掙的錢基本上用來投房地產,或者直接送到自己腰包內,而嚴震寰經常做慈善事業,最重要的是嚴震寰的公司有一個國家名牌,三個省內名牌,頭頂的光環要大於秦伯乾,幾乎可以說,是個純粹的正當商人了,相比秦伯乾,嚴震寰做毒品生意的保護傘也許會更隱蔽。
“如果當時光一個尹明君失蹤了,那也可以解釋成,不知道被誰給殺了埋了,你們也知道,尹明君只不過是個煙州毒品的中轉站,他接觸的都是真正的毒販,說不定哪次沒讓人家滿意,給收拾了也真說不定。可我聽說,當時失蹤了不止一個人,那件事不知怎麼了,本來應該轟動卻被壓下來了,我覺得這可能是老餅做的,他大概也不願被人發現什麼事情吧,反正他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
陳公達在吉普上拿著對講機命令道:“我們的車正跟著那兩計程車,十分鐘到你們那裡,請按時設起路障。”
“隊長!”沈頎指著前面的目標,“他們沒往市中心走,往郊區山上那邊走了!”
陳公達一喜:“到底是小孩子,他們要是跑市區,咱們還倒真怕傷及無辜群眾,這倆小子居然往沒人的山區拱!全體注意,命令各小組迅速向石冶碑林外的大道集合!調集狙擊手、特警部隊!”
五分鐘後,納涼目標粗租車就在距離石冶碑林入口處不到一里的地方被三輛警車同時攔截,幾把槍同時對準車窗。
“下來!”陳公達吼道,“你們現在只有這一條路可走:繳械投降!”,後面還有句“爭取寬大處理”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他是個耿直的人,既然這兩個殺人犯已經有幾條人命在手,無論怎麼寬大也絕不可能改變死刑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