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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星問我:“那你的感情生活怎麼樣啊?”“啊?”“你有女朋友嗎?”“女朋友啊……”生活在硬漢派推理世界的偵探怎麼能有女朋友呢。“我在世界各地都有認識的人。”“哼,原來你沒有喜歡的人啊。”諾瑪,布朗。“沒有。”“肯定有的,你騙人。我很擅長識破別人的謊言哦。”“沒有就是沒有。”我喝了一口咖啡……不過這種動作肯定會給人一種試圖掩飾的感覺。水星C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說:“……你的中指,還連在手上嗎?”“還在的。”說著,我讓水星C檢查了我的左手,順便自己也確認了一下。還在。“水星,你真的認為這根手指會被切掉嗎?”“不知道呢。你希望它被切掉嗎?”“那怎麼可能。”“如果切掉它的是我就太有趣了。不說這個了,不過,那四根手指不可能是你的。至少現在還不是。因為你手指上還有我留下的牙印。”就在我手指上。“肯定是某個人想辦法複製了你的手指。如果那上面還有最近弄出來的傷痕,那取樣的時間肯定也隔得不遠。有可能是誰趁你睡著跑到你床邊,給你的手指採樣,又拍了一堆照片。”這種事情真的有可能發生嗎?我住在聖地亞哥時會在枕頭下藏一把手槍,搭在椅背上的女式睡衣掉到地毯上的聲音都能把我驚醒,並從枕頭底下抽出手槍隨時準備射擊。莫非我在來到日本,跟“梢”一起生活的日子裡徹底失去了警覺性嗎?猶如鬆弛的弓箭一般的我,有能力回到美國去過那種緊張刺激的生活嗎?而實際上我也想跟“梢”繼續……即便我會因為某種理由跟梢分開,也仍舊會繼續待在日本嗎?再也不回美國?那邊因為被捲入犯罪事件而被迫離開父母身邊的孩子層出不窮。而我能夠找到被埋在土裡的孩子的屍骨並把他們還給父母;也能夠找到被賣到工廠、妓院或變態俱樂部的那些還活著的孩子,並把他們解救出來送回父母身邊;甚至能找到被取出內臟後遭到丟棄的孩子們的屍體,並查處他們的內臟被賣到了何處。正因為對自己有如此的自信,我才成為了專門搜索失蹤兒童的偵探。有的工作我能勝任,並且只有我能做到。失去孩子的父母,被迫離開父母身邊的孩子,我能給這兩方帶來一個比較樂觀的結局。失去孩子的雙親們在常年等待孩子回歸的時間裡,漸漸不再在乎孩子的生死。只想知道自己孩子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歸根結底,比起對孩子的感情,他們更重視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而我曾幫助無數雙親找到了最後的答案。可是,現在的我還有那樣的能力嗎?  

    總之我要開始行動。如果忘記了如何行動,就把它想起來。如果失去了自己的直覺,就把它找回來。

    “無論把我的手指切下來還是複製下來,對兇手都沒有任何好處。”我說。“說不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啊。”水星C看上去很自信。我又說:“我跟碰巧到此一游的遊客沒什麼不同,只是碰巧來到了調布而已。兇手到底能在這樣的我身上找到什麼好處?”水星C笑了:“說不定就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有著你意想不到的異動啊。你聽我說,這件事情不可能發生,這件事情一定發生過,單靠這些想像就能判明一切事情的話,還要你們偵探幹什麼。所以你要去收集真相啊。”

    總之要行動,這就是他想說的。連水星C都這麼說了。

    “事實。”我說。“就是那個。”水星C點頭。其實我也明白這一點。偵探僅靠腦中的想像是無法得出結論的。奪命狂飆、大亂鬥、槍戰、真兇的出現和對決,還有大逆轉。我曾經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事情。而且只有通過這樣的經歷,我才能最後找到事情的真相。

    那些名偵探……聚集到鳳梨居的人們是怎麼做的呢?世界上還存在另外一種偵探,他們僅依靠收集到的證據便能推理出“唯一的故事”並將其展示出來,如果沒有出現紕漏,或者真兇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案件就會就此結束。沒有人會衝到最前面,也沒有人會與兇手打作一團,他們不一定要以身涉險。這跟我對案件的干涉方式完全不同。鳳梨居的那些人會採取什麼樣的方式呢?是我的方式嗎?還是另外一種?  

    “你對鳳梨居的殺人事件有什麼想法嗎?”我問水星C。

    “沒什麼想法啊。”

    “……一切要等我們到了再說啊。”

    “啊,你對那個事件有興趣嗎?說什麼呢,你到底是去幹什麼的啊,不是要去看小女孩的幽靈嗎?我們跟殺人事件沒什麼關係,管那麼多幹什麼。”

    不是偵探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嗎?他們到了殺人案的現場不想要找出真兇嗎?我已經無法很好地想像那個情景了。看來這已經成了我的職業病,遇到一個事件就情不自禁地想把它解決。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頻繁地被捲入麻煩的事件中……不過,這也差不多變成我的日常事務了。比如說,如果我正在經歷一件沒有大逆轉,沒有真兇,也沒有背叛的普通事件,我一定會想: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然後開始毫無意義地調查隱藏其後的東西吧。我一定無法相信那就是一個“普通的事件”吧。我的所謂“普通”已經轉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甚至不會覺得那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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