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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姐姐們的動作真快!”看到豆源和貓貓的畫,二琉主興奮得大叫起來,“說得沒錯,而且正是因為這一點,被害者還穿上了紙尿褲。”
紙尿褲?天使兔團員都困惑地歪著頭,此時八極幸有對他們解釋道:“上吊自殺這種死法可說不上是非常漂亮哦。”
啊啊,我馬上就明白了,但劇團成員們好像還在五里霧中。“因為會失禁。”說出這句話的是蝶空寺嬉遊。然後,他哥哥快樂也加了進來。“而且,如果死者因為普通的上吊自殺而弄髒了褲子或雙腳的話,就會跟被發現時倒吊狀態相矛盾了。還有,如果不穿紙尿褲的話,在窗口上吊的時候還會弄髒綁在腳上的繩索不是嗎。”
於是,天使兔團員們齊聲說:“啊,原來如此,原來不是因為覺得失禁很丟臉啊。”“好乾爽啊。”“其實還是尿出來了吧。”“嗚哇,好噁心。”“你那個吐槽太不謹慎了。”“好過分。”“啊。我是開玩笑的啦。”“所以說你太不謹慎啊,白痴,死吧。”“嗚哇……”他們又在起鬨,我只好無視他們的對話,用目光催促二琉主繼續。
“啊,那個,沒錯,我當然也收集了許多物證。比如殘留在窗框和露台上的繩索纖維、地面上交錯的足跡、還有殘留在死者頸部的不自然的勒痕重疊等等。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罪犯為何要設計這樣的圈套。利用鞦韆的圈套製造出他殺的現場,毫無疑問,當然是為了隱瞞死者的自殺行為。那麼,死者自殺的理由何在呢?那七個人全都是毒品組織老大的直屬部下,先不說私底下的非法交易,他們表面的生活都是非常健康向上的。而且他們也都並非突然受到青睞,一下躍升到當時那個地位的,與此相反,每個人都犯下了數不清的罪行,才最終爬到了現在的位置。所以,他們是不可能突然良心發現,對自己的罪行感到絕望的吧。而且,這七個人到底為什麼要選擇自殺呢?人們選擇自殺……一般都會有兩個理由。其一,是因為生活變得太過艱辛,比如突然身染重病或者家財散盡,抑或被悲傷和痛苦所壓垮的時候。另外一個理由,就是為了逃避比自殺更加痛苦的感受。我在那七個大叔的生平資料中並沒有發現前一個理由,而且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後一個理由的具體內容究竟是什麼。因為那七個人剛在圍繞堪稱世界最大的毒品組織支配體系展開的鬥爭中獲勝,紛紛被晉升為最高幹部,又有誰會給他們帶來比自殺更加痛苦的感受呢?能夠讓那七個人感到此種恐懼的人,除了他們的老大史泰龍之外不可能有別人。而一直身處老大麾下,與之共同戰鬥至今的那七個人之所以會對史泰龍心懷恐懼,其原因只能是徇私舞弊或者對他的背叛。畢竟,那七個人曾經親眼目睹史泰龍對成為自己敵人的人是如何進行打擊報復的。”
二琉主剛才也說過相關的話。
史泰龍把埃爾德拉曼的家人、親戚、朋友熟人、甚至合作對象和用人及用人的家屬滿門抄斬了。
“於是我便找史泰龍要了他親手殺死的那些人的照片。”二琉主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那真不是小孩子應該看的東西啊……真的。雖然我在解決各種事件的時候得到了許多平常人得不到的經驗,但自從看過那些相片後,我就再也吃不下某幾種食物了,而且也開始害怕見到某幾種視覺印象。比如鋪了明亮色調的小瓷磚的浴缸,午後,沒有任何牛、馬或者其他家畜,只有暴露在陽光下的乾草堆的小屋等光景。因為史泰龍並不只是殺人這麼簡單,他還根據自己的創意對殺人現場進行了某些事先的設計。而他的攝影師則喜歡上了他的風格,為他拍下了許多現場照片用作收藏。並且,一直跟隨在他身邊,長時間目睹這樣的場景,甚至還有可能參與其中的部下們,也就深深地明白了背叛史泰龍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史泰龍死去的那七個部下,也許都趁著鬥爭的混亂和激烈氣氛,曾經或多或少地從史泰龍那裡竊取過一些利益吧。在戰爭結束,頭腦冷靜下來以後,他們終於開始懼怕自己有可能會迎來的史泰龍風格的死亡。可是,他們卻不能隨便自殺一死了之。那樣只有自己能夠逃脫慘死,他們的家人和身邊的朋友、用人卻不得不代替他們面對史泰龍的降罪,因為自己一旦自殺,史泰龍自然會想到其中的理由。所以,他們必須盡一切努力向史泰龍隱瞞自己自殺的事實。於是便絞盡腦汁想出了這個圈套,明明從未單獨進行過如此細緻的作業,卻也拼盡全力,總算勉強上演了這齣奇妙的‘殺人事件’。那七個人分別用前一個自殺的人充當鞦韆,輪流製造了最終的殺人現場,如果決定自殺的只有七個人,那麼最後一個肯定是勇敢地把自己倒吊起來,再用吊有重物的繩索將自己勒死了吧,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就可能還有其他害怕遭到史泰龍報復的人潛伏在他身邊吧。不過,我並不知道這件事的最後結局。其實……我當時為了爭取時間去找到其他試圖自殺的人,並勸說他放棄自殺的念頭,就構築了一個虛偽的推理結果交給史泰龍……可是,史泰龍本人在觀察了我一段時間後,不知何時已經順著我的思路找到了真相。於是他把我叫出來,對我發表了一番暗喻了‘工作’、‘職責’、‘倫理’的簡單演說後,突然又說‘我不會對那七個死者的家人和朋友做任何事情的’,我就知道史泰龍也已經獲得了我推理出的真相。他還說‘所以,你可以回日本去了’。不過,我不能就這樣全盤接受他的要求,乖乖跑回日本去,所以就對他說:‘我打算今後一直保持與死者家屬的聯絡。如果我跟他們的視頻電話突然中斷,或者從他們那邊傳來了我看不過眼的消息,我就會把所有事情都說出去,同時還會把自己保存的資料透露給各個方面的人物,我會利用我所掌握的力量,召集一切可召集的人物,讓你失去所有這一切。’當然,那只是我虛張聲勢的笨拙演出,但史泰龍還是點頭說‘沒問題’。不過,正常人都會這麼說吧。因為在那個時間點,他已經在我體內植入了剛才的那個炸彈。可是對我來說,自己能夠做到的只有這麼多了,所以我在跟死者家屬一一道別後,又把史泰龍按約定支付給我的報酬全部捐給了慈善組織,最後原路返回了日本。現在我已經開始跟死者家屬進行定期聯絡了。一旦出什麼意外,我就會跟史泰龍掀起一番戰爭,不過,我認為事情最後不會變成那樣的。畢竟梅得利卡集團中的反社會成員已經因為史泰龍的肅清運動被消滅了大半。雖然這個組織的成員其實都是犯罪分子,但現在那些比史泰龍更加粗暴,擁有更加殘酷興趣的人已經急劇減少了,而且哥倫比亞政府,恐怕連美國政府都在史泰龍趕走安東尼·法涅斯·埃爾德拉曼,自己登上最高寶座的戰爭中暗中支援了他。這其中肯定有著某種特殊的理由,說白了,就是從人格上來說,史泰龍更加正常一些,而且那些官僚和政治家恐怕也認為史泰龍比其他人更好控制吧。這對史泰龍來說,相當於被拖住了一半的手腳啊。因為在他坐上第一把交椅後,背後的那些政府力量恐怕就不會再允許他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