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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理解力已經跟不上他說的話了。
警方已經確認那些劇團成員也參與其中了?這麼說來就是……等等,大爆笑解開了謎題……這是什麼意思。大爆笑咖喱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想起來了。八極他們看到水星C爬上天窗時,曾經說過大爆笑也做了同樣的舉動。
“水星,這難道……剛才你說的話莫非都不是你自己的推理,而是大爆笑的推理?”
水星C用一臉鄙視的神情看著我說:“有一部分是。”
“哪部分啊?”
“三田村三郎是自殺的。他在老家的電話錄音中錄入了那則信息,並把電話號碼留在後院,然後背部中箭倒下,繞著圓形走廊用血跡畫了一個零。天使兔的成員根據他遺書的內容在山中放射性地排列出十二個單詞,把‘0’誤導成‘O’。大爆笑咖喱來到鳳梨居時,踩到了他們故意堆在路中間的‘S’,因此發現了那十二個單詞的存在,其後他又在庭院裡看到了地上的電話號碼,這則指證真兇的消息並沒有遭到破壞,而是被偽裝成了遭到破壞的樣子,住在同一個鎮上的大爆笑在地面曬乾之前能夠及時趕到鳳梨居發現電話號碼的痕跡,這些都在三田村三郎的預料之中,所以這個看上去像破壞他殺痕跡的措施,實際上是為了隱蔽其自殺行為。也就是說,大爆笑已經推理到了三郎的死乃是自殺。”
那就是說,有關三田村三郎之死的部分幾乎全是大爆笑的推理。不過,從名偵探的死開始,事件已經被擴大化了。可是水星C說那些名偵探的死也是自殺。他們都裝作遭人殺害的樣子,接二連三地自殺了……如果加上三田村三郎的話,已經有四個人這麼做了。而剛才八極絮絮叨叨地講述的那個京野菜事件,也同樣是偽裝成連續殺人事件的大規模自殺。那麼,鳳梨居的這個事件是否也會跟京野菜事件一樣,在解決之際可以從中得到類似“郡蘿蔔、”和“東寺蕪青”一樣的好結果呢?於是我問他:“證明是劇團成員排列單詞的證據何在?”
“他們發現了很多證據哦,也有類似指紋這種很普通的。”
“那遺書的內容昵?三田村自殺的動機何在?”
“這個我還不知道。”水星C看上去好像不太感興趣。這傢伙對偵探們的自殺動機也毫不知曉,不感興趣。
“然後昵,最後大爆笑的推理跟真相一致嗎?”即便一致,最後也還是死了嗎?用筷子刺入眼睛?
那是不可能的。
“應該不可能吧。”水星C也說,“他肯定是出錯了,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怎麼樣。”
“那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大爆笑到底有沒有出錯。”
“可是接下來那個偵探不是作出了別的推理嗎?”朱迪,玩偶之家和蝶空寺快樂。“後來應該出現了大爆笑所不知道的線索了吧?”
“沒錯。”
“那他應該就是出錯了。”我又想。凡是有名偵探參與其中的事件大抵如此。一切線索皆有意義……也就是說,如果不把所有的線索都收集起來,就無法解讀全部的意義。
水星C勾起嘴角笑了一聲說:“不過我認為,總有一些事情是我們不得而知的啊。”
細節才是最重要的,例如自殺的動機。如果不搞清楚這些細節是不行的。所以我才說水星C不適合當名偵探。“水星,玩偶之家和蝶空寺的推理你也問過了嗎?”他大概威脅過不少人了吧?
“那些我才剛要開始說。”水星C說,“偵探,你知道大爆笑漏掉了什麼線索嗎?”水星C站在鳳梨居的頂端,透過玻璃天窗看向建築物內部。“大爆笑是西曉町的居民,也是最早到達風梨居的名偵探……而且,還把門口的S字踩壞了。他大概因為找到了山中隱藏的字母和後院的數字而被興奮沖昏了頭腦吧。所以,當他站在‘世界的中心,時,只看到了外面的景色。喂,偵探,現在你能看見嗎?”
我被水星催促,低頭看向鳳梨居內部。此時周圍已經開始變暗,從“世界的中心”垂下去的枝形吊燈不知何時已經被點亮了。名偵探們依舊坐在吊燈底下的沙發上,但分散而坐的名偵探之間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麼對話。他們終於厭倦了喋喋不休的談話,開始集中精神推理案情了嗎?
水星C剛才好像間我看到了什麼。
“我只能看到天花板的吊燈、走廊的圓形血跡和那幾個名偵探。”
水星C說:“不對。你看到的是天空的群星和走廊的血跡還有那群笨蛋。”
“天空的群星?”
我抬頭看向天空。福井夏日的天空正在慢慢變昏暗,但還沒有暗到透出星光,不過我知道,在穿過農田,延伸到遠處的山的那一邊,射手座大概已經現出了它的上半身。天空中的射手座和中箭身亡的三田村三郎,水星C在這兩者之間看到什麼關聯性了嗎?
“你在看哪裡啊,白痴。我說的天空的群星就在你腳下啊。”
聽到水星C的話,我再次低頭看向鳳梨居的內部。腳下?我腳下只有那個枝形吊燈……吊燈下面則是不知道在幹什麼,看上去好像只有在發呆的幾個名偵探……他們腳下的地板上也沒有鋪著繪有群星的地毯……吊燈上有十個大大的圓形燈泡,呈放射狀不規則地排列著……支撐燈泡的最長那根燈臂幾乎延伸到了天窗的邊緣。我試圖把吊燈視作一個物體,而不是單純的光源。在十個燈泡中,只有一個上面貼了圓環。那個被鋁質薄板製成的圓環所環繞的燈泡看上去就像土星。可是為什麼要在照明用的燈泡上安裝這種不透光的圓環呢……這樣做難道不會降低亮度嗎?……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那個燈泡肯定不是碰巧被做得很像土星,那一定真的就是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