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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真的能夠改變過去嗎?
在出發去拯救“梢”的時候,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這個。
水星C對站在深夜的中央大廳里的名偵探和天使兔團員說:“這對你們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問題哦。過去能否被改變?未來能否被改變?”
我想起了在很久以前……雖然對這個“鳳梨居”的“今天”來說還是昨天的事情,我同我認為是“十一年後的梢”而實際是“梢的心意”之間用素描本進行的對話。當時我寫的應該是,位於各個時間點的自己所做出的“選擇”將會決定最終的“未來”。可是我同時也隱約相信著“或許會發生的世界”=“可能世界”的存在,並在素描本上寫了,那些從“選擇時間點”分支出去,並不斷擴大的“可能世界”或許真的存在於自己所在的宇宙之外……“如果存在著多元的宇宙,時空也因此變得多元化,那麼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即那些被我用虛線與事實區分開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可能性,在某個時空、某個宇宙則是跟現在我看到的事實一樣,真實地存在著呢?”想到自己寫下的這些文字,突然覺得,那時候的我還真是毫無顧慮啊,現在回想起來,連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忍不住要想,我當時還真夠從容的……當時的我面對“梢”身上發生的時間錯亂,只把它理解成了某種奇蹟性的因素引發的偶然事故而已,那時候的我根本想都沒想過,在意識得到拓展後,自己竟然也能做到這一點。可是,‘我那種“多元宇宙論”性質的想像無非是在認為時間是一條細流的常識性思考中生成的理論。換成現在,則必須在考慮到由各種人物所引發的時空穿梭這一極度違背常識的因素的基礎上,對時間的複雜結構進行思考,這樣一來,光是把握整體印象就足以耗費掉我的全部思考能力了,諸如“可能世界”這種東西,還真是無法一一加以想像……這雖然都歸結於我大腦的能力有限,但對現在的我來說,只要是不被認識的世界,就是不存在的世界,所以“可能世界”也就相當於不存在了。如果人的認識真的能夠改變時空,那麼自己覺得“沒有”的東西應該是真的不存在的。可是,“我的認識”很可能只能讓“我的時空”發生變化,因此有可能從“世界的時空”中獨立……被孤立出來吧。至於“過去是否能夠被改變”這個問題,當然是針對包含了他者在內的“世界的時空”而提出來的,所以光是操縱“我的時空”中的事物是毫無建樹的。櫻月淡雪曾經說過,他者雖然也是動搖世界的力量,但同時也在固定著這個世界,而現在聚集在“鳳梨居”里的這三十個人,則正在拓展、改變、填補和扭曲著新的世界存在方式,又或者說,他們正在整理還不太清晰的地方吧。我想起剛才貓貓畫的那張韋恩圖。“知”是凌駕於“意識”之上的……要是我個人的“意識”被名偵探們即將製造出來的“知”所凌駕,那就太糟糕了。針對水星C的提問,名偵探和天使兔團員們即將展開的這場新的討論,肯定會成為非常重要,甚至擁有最終決定性的探討。
“確實,在現在這個階段,我們有必要就這部分內容進行一下討論呢……”豆源也說,“畢竟意識這個東西能夠束縛甚至扭曲時空啊,就算只是為了讓我們能夠待在同樣的地方,也必須彼此分享各自的理解,也就是創造共通理解啊。對吧?各位。”
豆源回過頭,但名偵探們僅用目光回應了她,並未表示贊同或反對。
“畢竟如果時空被某人不負責任的想法給扭曲了,那就太傷腦筋了啊。”豆源似乎想敲定自己的理論。“大家都不想再像昨天一樣東奔西竄了吧。”豆源翻過那張被“水星C”所囊括的韋恩圖,在貓貓喵喵喵手中的素描本上翻出一張新的A4大小的空白頁面,開始描繪跟我寫給“十一年後的梢(的心意)”那封信相類似的,運用了箭頭的示意圖。
“假設一個回到過去的時間穿越者做了多餘的事情,導致時間的流動產生了分歧……”豆源讓筆下的箭頭出現分支。“我們就無法得知時間穿越者出發的那個時間點所屬的時間流會變成什麼樣。在所有相關的電影和其他作品中,這都是最為關鍵的部分,在一部分作品中,這個原本的時間流只是會單純地消失掉,而再另一部分作品中,則會發生類似‘回到未來’的現象,也就是原本的時間流會被切換成新的時間流,這就是兩個比較有代表性的模式。可是,萬一那個時間悖論中存在著我們從未計量過的質量,這個質量一旦被加在時間的分歧點上,時空就會遭到破壞,而且,被破壞的不僅僅是原本的時間流和新的時間流,而是將現有時空中的整個歷史都爆破掉呢。”說著,豆源將紙上的兩股箭頭用雜亂的線一口氣塗抹掉,並在旁邊加上了“轟隆”的爆炸效果音。
“當然,那個所謂‘時間悖論所具有的質量’充其量只不過是我的一個設想而已……”豆源雖然臉上保持著微笑,但似乎十分恐懼自己描繪的那幅毀滅性的圖畫,她忍不住將視線從自己的作品上移開。